其細節,解讀其內在價值,合乎眾意,還是合乎一人之意。
都不合乎,那還品鑑個屁!
如此這般,拋開意境,技法,畫風,筆性,真偽考辯這些玄而又玄,不明覺厲的東西,外行人也能愉快地混圈子了吧......他如是說道。
掌櫃頻頻點頭,一副“予我心有慼慼焉”的樣子。
知音難求啊!
莫愁眼睛亮亮地望著他,一臉驚訝之色,想不到這憊懶的傢伙,亂七八糟的東西還真懂得不少。
“晚生狂悖之言,倒讓老先生見笑了,卻不知此畫作者是誰?”
方才被妖女這一擰,徐長安好奇之心反而更重,極巧妙就將話題引了回來。
掌櫃一怔,嘆息道:“公子勿怪,老朽實在不知。”
徐長安想了想,道:“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此畫原為畫師專為某人所作,本就無意示人,所以既無題跋,又不留名款。”
“公子所猜,亦中十之七,八了。”
掌櫃坦言,此畫為數十年前,查抄某封疆大吏家所得,後從禁中流人市面,多方輾轉,最終被掛在這個不知名的畫坊。
言已至此,似無多少線索可言,徐長安有點鬱悶了。
事實上,他也說不清楚,自己這份好奇究竟因何而來,此前好像都從未有過吧?
莫愁卻是自有其關心之處,問道:“畫中女子是誰?”
掌櫃回答很肯定:“這就是花神啊,百花之神也。”
徐長安大驚:“老先生如何得知?”
掌櫃捻鬚微笑,道:“此女容貌氣度,豈是人間所有,來老朽坊中的客人,皆說應為天上之人,除了花神,還能是誰?”
這也未免太牽強些了吧?
莫愁嘴角一撇,正待出言反駁,徐長安早已拉住她衣袖,低聲道:“她是人界花神,你乃妖界公主,這個......就不用再比了吧。”
莫愁甩開他的手,冷哼道:“老先生說這話,不似賣畫,倒像是擺攤看相之人了。”
掌櫃也不分辨,手指畫中女子鬢角的插花,道:“姑娘可知此花為何?”
深褐色的花枝,色澤豔麗,骨朵碩大,瓣片層疊繁複的紫紅花盤,配著女子如煙的黑髮,如玉的面龐,更顯雍容華貴,天香國色。
莫愁看了又看,卻似不識此花。
“這不就是牡丹花麼?好像還是‘焦骨牡丹’呢。”徐長安瞧了一眼,有些奇怪了。
“公子識得此花?”掌櫃的表情似乎更奇怪。
當然,很常見的花卉啊,在前世......徐長安猛然醒悟過來,穿越到這個異世以來,牡丹花,好像真的還沒看到過呢。
這讓他覺得有點懵。
幸好莫愁及時追問道:“就算是牡丹,與花神有什麼關係呢?”
對於徐長安方才表現出的才識,老掌櫃似乎極為欣賞,說話間,也就沒有什麼刻意的保留。
此事說來話長。
他半眯著眼,捻了捻顎下斑駁的鬍鬚,緩緩道:“牡丹,花神,這都與百年前那位獨一無二的女皇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