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耽擱,前來拜見公子的老兄弟,怕是要紛至而來,數日不絕了。”
徐長安笑了笑,說道:“先父亡故時,小侄年紀還小,自不知當時之事......”
“是啊,當時大將軍夫人帶著公子,還在長安城呢。”
徐長安試探性問:“昔年弱水淵一役,能否請教雷叔一二。”
“這個......公子莫怪。”雷長史沉吟片刻,勉強道,“戰役開始後,老夫就已調任金州都衛府別將,只是率部配合主力軍作戰,具體戰況實在不太清楚。”
直覺告訴徐長安,面前這位“雷叔”說話吞吞吐吐,其中應當有所隱瞞,但一時之間,卻也猜不出個所以來。
想來必是夫子的意思了。
可夫子同父親有何關係呢?
正當他有些走神之時,又聽到雷長史問道:“敢問公子,大將軍夫人一向安好?”
“多謝雷叔掛懷,母親一切安好。”他恭聲回答道。
......
有了雷長史的書信,芸孃的事辦得頗為順當,五泉縣令即刻便派了差役,將主祭老者,及族中一干相關的人,通通都拿回衙門。
大堂之上,官威赫赫。
眾人犯長居鄉野,哪裡見過這般陣仗,尚未動刑,各人便將歷年祭祀河神的事,一一招了出來。
一樁樁,一件件,讓次日前來官署的徐長安,聽得是驚憤不已。
組織淫祀,活人獻祭,圖謀私產,敗壞綱常,縣令給老者定的罪可不輕。
但他畢竟已年過七十,杖國之年,按律上不得刑罰,於是,便被直接罰沒家財,部分收贖官庫抵罪,部分判與芸娘作了補償。
同時又剝了他的“鄉賢”稱呼。
這樣一來,就讓他在老大一把年紀,嚐了一回瞬間“社死”,加上一無所有的滋味。
其他參與的人也分別受到重罰。
這個結果讓徐長安他們覺得還算滿意。
然而,就在官府眼皮子底下,這種事竟延續了十幾,二十年,若說當地歷任官吏都不知曉,實在是無法讓人信服。
他試著把自己想法說了出來。
“第一任縣令對此漠然無視的話,後任大都會這樣。”對此中道道,雷長史想是明白得很,苦笑道,“沒有人願意為了幾個山野村民,去主動揭開前任落下的舊疾。”
“畢竟,要在官場上混下去,四處樹敵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徐長安想了想,確是這個道理。
......
這一邊,經此變故,芸娘表示自己不願再留在這傷心之地。
既是不願,更是不能。
徐長安也清楚,大多數像老者那樣的壞人,不是因為他們老了變壞,而是因為本就是壞人變老,所以,改邪歸正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沒什麼卵用。
這樣看來,遠離這些人倒成了她的必然選擇。
“姊姊有何打算?”
芸娘頷首低眉,伏身拜道,“只要公子,小姐不嫌棄,芸娘願千里追隨,侍奉在你們左右。”
“姊姊千金之體,這豈非折煞於我?”徐長安大驚道,“況且,我們此番要遠去祁連山,數月奔波,風餐露宿,怎可讓姊姊跟著受苦。”
那芸娘瞧著嬌嬌弱弱的模樣,性子卻是直拗得很。
她搖了搖頭,態度堅決:“我性命既為公子,小姐所救,理當為二位驅使,豈敢言苦,芸娘所說,絕無半分虛言,望公子,小姐明鑑。”
“況且,如今我也無處可去......”
這後一句倒真讓徐長安有點撓頭了。
他轉身望向莫愁。
“你一好大男兒,原該自己拿主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