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連屍骨都沒有……”高母泣淚交集,才將如上事發經過與結果轉述完全。
我卻出奇地冷靜。
“小桑,”與早前艮苦冰涼的態度截然相反,她如今對我是溫言暖語,“我知道高錚他對你感情很深。那時給你下馬威,你恨阿姨麼?”
“不恨。”錯不在作為母親的她的立場,錯在我們門不當戶不對。放在他們那個層面是這樣,放在尋常百姓的層面也是這樣,如我媽所言,這樣的結合沒好下場。離開他並不是迫於她給我的壓力,是我自己想得明白——我沒那個權利去自私地妨礙他的仕途。
“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何嘗沒有過這樣的愛情……”高母淚眼迷濛,憶往昔,“分開的時候當然很痛苦……後來,我嫁給了高錚的父親。這麼多年了,說心裡話,阿姨並不後悔,因為越老你就會越明白,愛情絕不是人生最重要的東西,經歷過足矣,為這跟家人和朋友反目,不值得。老了再醒悟,就遲了……”
我不置可否,就聽著。
“他撞見你和高鋒那件事,我知道。我很感激你,你肯這麼做,說明你理解我的出發點,是全心全意為了他好。你做得很好,他特別失望,特別受傷,很快就同意和寶寶在一起了,可誰想到……”她又哽咽住,竭力著把話說完,“小桑,雖然你……錯事,可你……好孩子,高錚……不是一時……我是他母親……瞭解他……以後……困難……需要……來找我……”
“……寶寶?”後面的話被我大腦接收得斷斷續續,重點是,她為何也叫那女孩寶寶?
“就是…和他一塊兒長大那女孩……叫陳寶寶。你見過,她說她陪高錚收拾東西碰到過你……”
她叫陳寶寶她叫陳寶寶,所以他叫她寶寶因為所有人都叫她寶寶。他為什麼那天不跟我解釋他這個混蛋高錚你這個混蛋,你故意的故意的分明就是故意的你這個混蛋……你等著,我就來找你算這筆賬。同生共死的誓言,我從來沒忘。
都已是元氣大傷,筋疲力盡。我告辭前,她從高錚的書架裡抽出一個本子,“他的日記,不知道你看沒看過,拿去吧。對你來說,這恐怕是生離死別後最好的紀念。”
。
高母叫司機送我。坐進去,高鋒也在車裡,我沒力氣跟他寒暄,他看著也不好受,眼圈兒通紅。一路上,都沒說話。
到了,我跟司機道謝,他跟著我下了車。
我走路不穩,他扶住我,“小心。我送你上去?”
我搖搖頭,茫然問他,也自問,“高鋒,為什麼我不掉眼淚?我明明難過極了心痛極了,不次於你們家任何人,可我為什麼……”
他苦笑,又或是諷笑,“可能你……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愛他,就像他其實……也不那麼愛你一樣。”
我被後半句吸引去,反倒是這話刺激得我想掉淚,“他告訴你的……他不愛我?”
高鋒遲疑著,“你要我保密我沒做到……在北京的時候把他唬弄過去了,可我回去之後沒多久,他突然有天來電話質問我,和你在搞什麼鬼……我架不住,都招了。”
“……”
“我以為他能回頭找你去,可據我所知並沒有,還跟寶寶好著,跟你分得挺徹底的,我爸還誇他懂事兒了……本來不想告訴你,怕你難過,現在看來真沒必要。愛的時候死去活來,其實分手以後都挺好,誰也不缺誰。”
“……”
“我早看開了陌陌,以後誰都別跟我談愛情這倆字兒,這東西不值錢,最不值錢了,能有多深?能有多久?你倆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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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胃開始罷工,拒絕再收活;所有感官都放假,統統離崗——叫我聽不見,碰我沒反應;大腦也試圖休眠,想深睡不起,彷彿這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