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進一步鞏固馮保的權勢,張居正順應其意願,上疏彈劾了包括司禮監秉筆太監孫德秀、溫太以及掌兵仗局的周海在內的多位宦官,導致他們被撤職。此外,他還要求所有宦官自我檢討,從而清除了宮中馮保眼中的異己分子。張居正之所以能夠在朝中獨攬大權,很大程度上得益於馮保的支援。然而,馮保的貪婪本性,以及其私人徐爵、張大受與張居正之間的複雜關係,使得馮保、張居正之間的合作並非毫無波折。徐爵多次設計挑撥兩人關係,但又在關鍵時刻促使其和解,玩弄二人於股掌之間。
馮保與張居正的關係,不僅是權力與利益的結合,也是個人私慾與國家大義之間的微妙平衡。張居正推行的“奪情”政策以及對吳中行等人的嚴厲處置,背後都有馮保的影子。這一系列事件,展現了晚明宮廷政治的複雜性,以及馮保如何利用自己的權勢,影響乃至操控朝政走向。然而,這種權力的濫用,也為後來馮保的倒臺埋下了伏筆,預示著其輝煌背後的危機四伏。
四、權勢漸衰
萬曆十年(1582年),隨著張居正的逝世,朝堂上的權力格局發生了微妙變化。張居正生前的黨羽試圖與馮保進一步結盟,以穩固自身地位。張居正臨終前推薦潘晟入閣,馮保迅速響應,派遣官員前往召請。然而,這一舉動遭遇了御史雷士楨、王國及給事中王繼光的反對,他們聯名上書,質疑潘晟的資格。面對此局面,潘晟選擇中途上書推辭。內閣首輔張四維推測,申時行不會甘心屈居潘晟之下,故草擬聖旨批准潘晟的辭呈,得到了明神宗的迅速同意。馮保對此反應強烈,認為自己稍有病痛便遭棄置一旁,心生不滿。
馮保的不滿並未就此平息。在皇長子誕生之際,他意圖為自己求封伯爵,卻遭到張四維以舊例為由的阻撓,僅能蔭庇侄兒為都督僉事。這引發了馮保的憤怒,他質問張四維:“你今日的地位是誰賦予的?如今竟敢背棄我!”同時,御史郭惟賢提出召回吳中行等人,馮保認為這是對其權威的挑釁,遂將郭惟賢貶職。吏部尚書王國光被罷免後,馮保未經許可,擅自任命同鄉梁夢龍接替其位,顯示出其權力的肆意妄為。然而,馮保的親信徐爵、張大受等人繼續在幕後操縱權力,延續著馮保的影響力。
然而,馮保的好景不長。此時,太后已歸政多年,失去了對朝政的直接控制,加之明神宗對馮保的積怨日益加深,馮保的權勢開始動搖。東宮舊宦官張鯨、張誠趁機嚮明神宗揭露馮保的種種劣跡,請求將其閒置。起初,明神宗仍對馮保有所畏懼,但在張鯨的勸說下,最終決定對馮保採取行動。御史李植、江東之亦適時上書彈劾馮保,明神宗隨即下令,將馮保貶為奉御,併發配至南京,馮保此後久居於此直至去世。
馮保的失勢不僅影響了他自己,還牽連到了家族成員。他的弟弟馮佑和侄子馮邦寧,原本身居要職,皆被削職下獄,最終死於獄中。張大受及其黨羽周海、何忠等八人,也被貶為低階宦官,發配至孝陵司香。徐爵和張大受的兒子,則被永久流放到邊疆戍邊。朝廷對馮保及其黨羽進行了全面清算,抄家過程中,查獲金銀百萬,珠寶奇珍無數,充分暴露了馮保及其黨羽的貪婪與腐化。
馮保的倒臺,標誌著晚明宮廷內權力鬥爭的一次重大轉折,也揭示了權臣崛起與衰落的殘酷現實。這一系列事件,不僅反映了皇權與宦官勢力的複雜博弈,更凸顯了明代晚期社會腐敗的嚴重程度,為後世留下了深刻的教訓。
五、善琴能書
馮保的個人魅力不僅僅侷限於其在政治舞臺上的縱橫捭闔,他同樣是一位多才多藝的文人雅士。他對音樂和書法的熱愛與造詣,為他在朝野間贏得了“善琴能書”的美譽。明神宗對馮保的藝術才能也頗為賞識,多次賜予他珍貴的牙章,上面分別刻有“光明正大”、“爾惟鹽梅”、“汝作舟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