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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棕色的沙發上,他的身體因為沙發的軟綿而深深沉入其中,去認真聽身邊人說話,他手裡握著透明的玻璃杯,食指還在無意識地摩挲著玻璃杯的外壁。
除了那手指細微的動作,整個人安靜的……彷彿已不屬於這個空間。
本該是穿走戰火硝煙中的人,本應有一雙能望穿你的眼睛,此時此刻卻在這裡消磨時光。可他仍如此坦然,他對命運,有著超乎自身年齡的坦然。
“我一直想做瑞克埃金森的專題。”年輕女人說。
“讓我猜猜你們會介紹什麼,”季成陽似乎對這個話題有些興趣,起碼他有說下去的慾望,“他擅長寫報告文學,有本關於西點軍校的《長長的灰色線》,還有本是涉及九十年代初的海灣戰爭,叫《十字軍》,都是暢銷書。”
他的聲音仍舊如常,冷且靜。
“嗯,這些我都查過資料了,還有呢?”
“還有?”季成陽沉吟,“我知道的,你都能查到,這個人,不止喜歡寫戰爭題材的報告文學,本身就是個不錯的記者。海灣戰爭的王牌記者,華盛頓郵報駐柏林的首席記者,然後是華盛頓郵報的副總編輯。”
紀憶想敲門進去,可又怕打斷他們如同工作一樣的談話,就轉而在門口慢慢踱步。
“他父親也是個軍人,”那個女人也笑,似乎心情非常愉悅,“和你一樣。”
季成陽未接上這個話題。
他繼續說:“他82和99年獲了兩次普利策新聞報道獎,可惜現在已經02年了,再說兩三年前的事,不會有什麼新鮮感。”
“所以才和你聊聊,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一些的說法。”
“新鮮的?比如,可以大膽做個預測……他應該還會第三次獲普利策的獎,他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風格,而且很符合普利策那些評選委員的胃口。”
“你就這麼肯定?”女人的聲音帶著笑意,繼續剛才的話題,“他能再拿普利策?”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想他這兩年就會再次獲獎。”
紀憶聽著這些話,覺得季成陽離自己很遠。
他是專業的,職業的,讓人尊重的。即便擋住了那雙漂亮的眼睛,他的神情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稍許一個微笑,就已讓人覺得,這樣的男人……一定藏在很多人的心底。
紀憶聽著裡邊有短暫地安靜,想要推門,手卻停住。
季成陽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塊糖,熟練地剝開,將奶綠色的小方塊扔到到嘴裡,吃著。
“什麼時候有吃糖的習慣了?”那個年輕女人問他,“不是不喜歡甜食嗎?”
……
“怎麼還沒進去?”護士忽然出聲,就在紀憶身後。
她心撲通跳了下,內裡的談話已被打斷,她也只得伸手推門。
坐在沙發上的年輕女人轉過身來看她,眉眼間,和人物欄目的女主播非常像,只是沒有螢幕上看到的那麼知性,如此淡妝,更親切,年齡也顯得小了些。
紀憶回憶她在電視螢幕上的名字,劉晚夏。
劉晚夏看見紀憶也笑了,原來是個小姑娘。
這位當紅主播見來了人,很快說臺裡下午還有會,又溫軟地抱怨著剛剛年初四就要如此工作,連累她連探病都能和季成陽說到工作。
護士輕聲和季成陽說著話,好像是告訴他一個時間表,幾點幾點要做什麼檢查,會有誰帶他去。劉晚夏細心聽著,追問了一些問題,聽上去,對他的事情很上心。
紀憶等著護士和劉晚夏都離開了,終於自在了些,在他身邊坐下來:“普利策是什麼?”
“這是一個人名,”季成陽笑了,言簡意賅地給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