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長姐,又要上山,每頓管飽是必須的,石娃是小弟弟,娘畢竟多疼著些,阿悅夾在中間最是吃虧。
可是除了那一次說讓牙婆帶走抵債,阿悅從來從來沒有抱怨過半句。
這個孩天生識趣,懂事的讓人心疼。
白棠走過去摸摸阿悅的劉海,營養不好,頭髮黃黃的。
“等我出門,你把大白嘴上的布條解開,小心它啄人,餵飽它。”
“為什麼不是這會兒?”阿悅抬頭問道。
“它被綁了一整晚,餓了一整晚,但凡有些山裡帶出來的靈氣,一定最恨我,我不在跟前,你放了它,以後它就和你最親。”
白棠又關照,繫住腳杆的繩放多長,別讓它去窩裡踩到蛋,也別刨壞了後院種的草藥。
阿悅一點不嫌她說的細,每個字都聽在耳裡,記在心裡,將她送到院門前。
“大姐,你早些回來。”阿悅突然來了一句。
白棠輕輕嗯了一聲,她知道,阿悅心裡頭沒底,害怕。
這麼好的妹妹,她怎麼忍心讓阿悅受到一點兒傷害。
白棠揹著的東西不重,腳步很是輕快。
白家在村中間位置,白棠一走出來,怔了怔,今天白圩村好生熱鬧,好些人都站在家門口。
她向來不參與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集體活動,走過胡氏身邊,胡氏眼珠一轉,剛想要迎上來,被老鐵叔一把扯到後面去。
老鐵叔是個老實人,白棠只當沒看見,直接走了過去。
保長家的羅氏,卻從後面喊住了她:”白家姑,這是又要去鎮上了?”
“羅嬸兒,去買點家裡要用的。”白棠不想生事,指了指背後的竹筐。
羅氏還真是不客氣,走到她身邊往竹筐裡頭張望,嘴裡還唸叨著:”不是說,才掙了大錢,又急著要往外頭跑了?”
白棠的臉一下愁苦起來,與這些長舌的婦人辯解,不如用另一個更有效的法,上前小半步,雙手抓住了羅氏的胳膊。
羅氏以為她會避著讓開,沒想到還緊貼上來了。
“羅嬸兒,你是知道我家的困境,討債的都堵著我家的門,每天晚上提心吊膽的,覺都睡不著,飯都咽不下,如今吃了上頓都沒下頓了。”
羅氏看著她眼淚汪汪的,反應不過來了。
“羅嬸兒,誰不知道你們保長家手頭富裕,我爹沒那個臉來開口,我知道羅嬸兒心好人善,今天當著鄉里鄉親的面,不如我來張這個口。”
羅氏已經想到白棠接下去會說什麼,臉色漲的豬肝顏色,白家的困境,她聽家裡的那個說過,十幾,二十兩銀,哪個肯沾手。
那天,保長喝多了兩口,還嘆口氣說,沒準白家要把小女兒賣了抵債,到底住在一起這許多年,看著那個小丫頭呱呱落地,倒是有些不忍。
羅氏生怕他心軟要去借錢,借出去的錢,多半就是打了水漂,誰願意!
當心哭著嚎著,拉扯住自家男人的耳朵,要他滿口答應,絕對不沾白家的這攤爛渾水。
沒想到,今天的架勢像是自己貼上去,要給白家做冤大頭了。
“我怎麼給忘了,家裡灶上還煮著黃豆,煮豆最容易溢位來,到時候收拾起來可是麻煩,我這記性真是……”羅氏用力要把白棠的手給掰開。
白棠不肯輕易放過她,心裡頭憋著笑,別說是羅氏這副德性,就是主動說要借錢的,她還不肯輕易答應。
就像她對石永言說的那幾句誠懇的話,借誰不是借,與其將債越欠越多,多賠了幾份的人情債,還不如自己想辦法,都還清了才好。
但是,羅氏一而再再而的上來挑事,她就是要給點教訓!
“白家姑好大的手勁,我才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