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安以墨遠遠地趕來了,這男人如此神速地現身,倒是讓念離很意外。
柳老夫人見到女婿倒是不再撒潑了,只是臉色依舊壓的很難看。
安以墨看看捂著臉的念離,未嘗說些安慰的話,只是簡單一句。“我聽說丈母孃來了,就過來看看,果然鬧起來了,那小婿我可有這榮幸能一同去看看熱鬧?”
念離驚訝地看著安以墨,男人卻避著她的目光,只留了一張俊俏的側臉。
半響,安以墨才彷彿終於看見念離的存在,咳嗽了兩聲,似乎想撥開她的手看看那臉頰,手卻提到半空中只是轉而扯了扯自己的袍子。
“騷蹄子,還不快走?”
念離看著安以墨,半響只是平淡之極地說:
“家有家規,我正好也向跟老夫人說說,柳老夫人先邁了左腳出來。”
在這麼慌亂的時刻,你還在意她邁的哪隻腳?
安以墨是越來越弄不明白這個女人了,看著念離有些狡黠的眼神,方才意識到,在書房胡言亂語捉弄她時,貌似說過聽風閣是要先邁右腳的。
我不過就這麼一說,你還當真了。
安以墨無可奈何地笑了。
念離也含笑地看著他說:“相公的話,我一定會記得,哪怕你不記得,我也會記得。”
哪怕你不記得了,我也會記得。
這句話,暖暖的,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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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夫人啊,你可得給我們家若素做主啊,當初娶這乖巧的孩子進門,你可是拍胸脯跟我保證,會像對待顏家姑娘那樣對待她——”
柳老夫人一看見安老夫人,馬上就老淚縱橫哭天搶地,這變臉速度比宮裡挑事生非的嬤嬤們還誇張。
“有話慢慢說,柳家夫人。”
和柳老夫人一比,念離頓時覺得自己的婆婆真是個文化人。
“當初顏家姑娘沒了,我們若素可是沒少為這個家操心啊——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是若素在我們柳家可是庶出的獨苗啊,我們做父母的看著她一心為了夫家忙活,得一身的病,心裡也是疼著的,但嘴上可從來沒說什麼不是——”
念離耳朵抖了一抖,柳老太太是在抱怨女兒發揚著奶牛的精神,吃進去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
柳老太太想給自己這丫頭換種飼料了。
那配方簡單得很,明瞭得很,無非就是碩大的兩個字:正妻。
把自己的乖女兒從不光彩的小妾扶正做大,是柳老夫人的一生志向。可不知為何,填房的位子卻被她這個空降的女人給佔了,難怪這老太太跟吃了炸藥似的,第一面就如此苦大仇深。
“是,若素這孩子體弱多病的,在可兒不在的這段日子,她為安園上下操勞,身子骨也不好,我也怪心疼的。”安老夫人不滿地瞪著兒子,可他卻好像心不在焉,安老夫人順著他的目光一追,卻發現他的眼神定格在唸離那被打腫的側臉上。
這臭兒子,對方家裡的都找上門了,還惦念著新人,天下男人一般花。
“您心疼沒用,有人不心疼啊。”柳老夫人不滿地死瞪著念離,念離都快被她的目光灼出個大洞來。“小婉,來,跟安老夫人一五一十地說說,這位宮裡出來的了不起的大夫人,是怎麼欺負你主子的!”
穿著一身鵝蛋黃色衣裳的女孩蹦躂出來,頗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
“老夫人,您得給我們家主子做主啊,我們家主子這個月天天都要煎藥養身子,這後廚都知道的,可是今天大夫人把囤積的草藥都拿光了,分量足夠三四個人的,這明擺了是要讓我家主子無藥可吃啊——可憐主子她心地善良,不肯言語,我只好去請了柳老夫人過來,還請老夫人恕我未報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