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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屋內的一應擺設,不像是長久居住的人家,更像是臨時的落腳點。
“阿斯爾,你對達拉赫勒瞭解多少?”謝晏傾身與阿斯爾耳語。
草原廣袤,部族眾多,坦格里赫勒與達拉赫勒的領地距離最遠,又不像同烏蘭赫勒那般有姻親關係,往來並不密切。
阿斯爾只知他們的騎兵不如自己的強,因臨海而居,善用巨木造船出海,亦更擅長水上作戰。
平日裡多以漁獵為生,特產東珠,由採珠人潛入海底取蚌而得,是赫勒人心目中最珍貴的寶珠。
除此之外,達拉赫勒還產海鹽。
早些年烏蘭赫勒還沒有發現湖鹽時,諸部族便大多與達拉赫勒交易,用牛羊和馬匹、織物等換鹽,是赫勒幾大族群中頗為富足的一支,也因此飽受黑赫勒的侵擾。
阿斯爾在謝晏給他的手稿裡看到過海水曬鹽的方法,還有用沙子燒“玻璃”的,他不知道玻璃是什麼,但謝晏既然寫下來,定然是很重要的東西。
那時他便想,一定要得到這片靠海的領地。
達拉赫勒的首領博日格德已經老邁,阿斯爾上一次得到關於他的訊息還是在剛開春時。
以放牧和通商的名義遊走的探子傳信回來,說是那老首領害了重病,命不久矣,他的兩個兒子正在爭奪首領之位。
後來究竟是誰成功上位,阿斯爾也並不在意,反正有謝晏在,最後一統草原的只能是坦格里赫勒。
他將自己知道的部分都說給謝晏聽,青年聽完,饒有興味地挑起眉梢,小聲嘀咕道:“小說裡命大的一般都是重要人物,這個‘海拉蘇’,這麼湊巧被我們撿到,不會就是那兩個王子之一吧?”
阿斯爾偏了偏頭,問謝晏:“什麼是‘小說’?”
“小說嘛,就是講故事的書……”
兩個人緊挨著彼此,姿態十分親密,正說話間,換好衣服的海拉蘇回來了。
他的臉色明顯好看了許多,梳理整齊的長髮束起髮辮,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臉孔,歉意地對謝晏與阿斯爾道:“讓貴客久等,實在抱歉。”
謝晏直起身和阿斯爾分開一點距離,擺擺手表示沒關係。
還關切地問他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頭暈頭痛,或者噁心想吐?這幾天最好多休息,免得留下什麼後遺症。”
海拉蘇也坐下來,靦腆地笑了笑道:“只是有些頭暈。謝謝你,小謝,我會注意的。”
他還記得自己意識模糊間唇上溫熱柔軟的觸感,還有醒來第一眼見到的,黑髮青年天人一樣俊美的面容,此時聽到對方這樣溫柔的關心,不由得臉頰微熱。
或許是因為溺水後的虛弱,他的膚色仍舊略顯蒼白,配上和緩低柔的聲音,看起來與謝晏見過的草原人都不大一樣,有種特別的文人氣質。
一看就不是簡單的角色,謝晏難免多看了他幾眼。
阿斯爾也不知怎的,忽然摸過來握住謝晏的手。
青年不解地又瞥一眼阿斯爾,發現對方緊抿著唇,對海拉蘇隱有敵意的樣子,像是後知後覺吃起飛醋,莫名很想笑。
這傢伙自己是gay,就看誰都gay,但其實哪有那麼多gay。
他又不是萬人迷,不至於人人都喜歡他吧?
謝晏在心裡吐槽,手上還是任由阿斯爾牽著自己,安慰般握緊了對方的手。
海拉蘇的目光落在他們交握的雙手上,很快不大好意思地移開。
朝格和朝魯這時也端著食物回到屋子裡,除了最常見的饢餅和奶製品,便是謝晏一直惦記的海鮮。
有魚有蝦有蟹,還有幾種貝類,就是賣相不太好,只用水煮熟便一鍋端上來,散發著海產特有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