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好。”劉臺彥繼續發揮。“她的算盤精得很!甩了一個,馬上又交新的,口袋裡不知還有多少備用名單。你如果交上她,不曉得是跟多少人一起養老婆呢!蜘蛛精可不是浪得虛名唷!”
“學長,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侯燦玉仍微笑著。
“不管怎樣,你小心保重。她可不是林黛玉,她根本就是薛寶釵!”劉臺彥說完,揮手走人。
他懂個鬼林黛玉!?
儘管侯燦玉體貼地保持沉默,沒表現出一丁點怪罪和嘲笑,我仍是羞窘不堪。
當初我是怎麼瞎了狗眼,今天才在這裡丟人現眼?
劉臺彥是陳豪生資工系四年級的學長。根據陳豪生的情報,這位學長大學都快唸完了,還沒買過一條牙膏、一張電話卡,全部問室友同學做“伸手牌”,全身上下卻都是名牌。他對分數斤斤計較,偏又憧憬不食人間煙火的中文系女孩,所以交了我。他對紅樓夢的認知僅限於黛玉純、寶釵詐,全本紅樓夢只能聊聊“王熙鳳毒設相思局,賈天祥正照風月鑑”那一回。
“他說,搔不到癢處。”陳豪生轉述完還咳了咳。
猶記得駱家堯張大了口,君啟揚和侯燦玉忍著笑,我覺得好丟臉!
紅樓夢是這樣看的?一樣是“精盡人亡”,我真想建議劉臺彥去看金瓶梅算了!去看潘金蓮如何下淫藥,如何榨乾、榨死西門慶,絕對賽過鳳姐兒的相思局。
就怕他連金瓶梅都看不懂呢!
上學期未,我找個藉口甩了劉臺彥,創下交往半個月就再見的紀錄。可是,甩了他還有衰事!來一趟電資大樓就撞見他,且是當著侯燦玉的面,我真想去死!
除了劉臺彥,交往過的男友都還算差強人意,但擺在他們四個面前,我仍覺得被狠狠比下去。每次偕男友在校園碰上他們,不但男友覺得受威脅,我也暗暗挑剔起身邊人。
為什麼他的穿衣品味這麼差?為什麼他不會為我調十幾種紅茶?為什麼他不看紅樓夢?為什麼他的氣質這麼不如……
“你不是跟男朋友約好了嗎?時間快到了!”侯燦玉有些畫蛇添足地說:“我覺得他還滿不錯的,好好把握吧!”
“謝謝。”我強笑,拎起揹包離開。
不錯!比起劉臺彥,林經年算是端得上臺面,如果不和侯燦玉比的話。
我交男朋友就是交給他們——尤其是給侯燦玉看的;若是不如他,交來有什麼意義?
看過海才知河淺,海不肯納我,我只好就河!雖然我被戲稱為“中文系的蜘蛛精”,配不上侯燦玉這汪洋大海又如何?
如果我能愛上河,或許就不會這麼挑剔了吧?
如果多巴胺的理論是真的,幾時我腦內的多巴胺才會對林經年起作用?
一趟新竹回來,點燃君啟揚和胡晶瑤的火花——衝突的火花,實在是我們太多事了!
冒出我們這群電燈泡,害胡晶瑤和男友吵架,她也沒給君啟揚好臉色看。我們這群雞婆討了沒趣,無功而返。
不但君啟揚失魂落魄,我也不好過。
“你不聲不響和他們去新竹,也不告訴我?”林經年事後質問我。“不想我跟去?還是怕我不讓你去?”
怎麼說呢?與他們之間的微妙關係,若多了他介入,怕會破壞平衡。
“還是說,你把我當外人,根本不想讓我知道?”林經年又問:“你要我接受你的朋友,又不讓我結交他們,這不是很矛盾嗎?”
我語塞,似乎是哩!
類似的埋怨,前幾任也都有過,我一律嫌他們器量小。林經年是我最想認真的一個;由他來抱怨,我不得不反省自己的態度。
要他接受他們,就要讓他融入我的交友圈。除非,我不想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