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坐,抬起一手安撫貓兒般在溫如予頭頂上拍了拍,「累了就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別的甚麼都別想,我替你聯絡律師讓他想想怎樣才是最好的辦法,現在還沒要上法庭打官司,你不要鑽牛角尖,好吧?」
溫如予被這樣近乎呵護的言語和動作弄得渾身一僵,顯然作為一個男性不曾被如此對待過,這讓他不自在之餘心頭還升起了莫名的異樣感覺,以至於當他意識到對方縮短了距離的臉龐,毛衣下的體軀好似有著莫名的壓逼感,竟讓他嚇得呼吸一窒。他只能不服輸地瞪著對方的臉,想從中看出個所以然來。
那些帶有愛護性質的安撫字句怎麼聽怎麼彆扭,他幾乎下意識就要反駁一句幹嘛要他多事,實際卻並不是真的嫌他多事,而是壓根覺得事情明明關他無關,讓他借住已是天大的人情,不曉得為何還要整天為自己操心這個那個。他並沒有往別的地方想,只是單純想不通利哲眼裡的專注,甚至隱約感到其中的熱度,漏了一拍的心律提醒著他不好的預感,似有甚麼念頭在腦袋一閃而過,如一道光,抓不住。
「沒事別靠這麼近。你對朋友都這麼掏心撈肺?」溫如予忍不住推開了人,那種距離讓他不自在極了。
這不是溫如予第一次問對方類似的問題,他得到的答案也是否定的,可他還是沒有問出來,何以自己能夠成為例外,明明他們並不熟,並沒有深厚的交情,更別說他們中間曾經還夾著一個女人。
「你不是和楊漾好上了,一直讓我賴著的你到底在想甚麼?」
「我們……不是……」利哲的神色略微掠過不自然,素來黑的也能說成白的伶牙俐嘴不知怎地像打了結似的,似乎從遇見這個人開始只要一說到楊漾,他就會有種有嘴說不清的心虛與無力感,偏偏他們卻是因為楊漾才會認識接而有了今天的相近。
「你究竟在圖甚麼好處?說了好幾次要把錢算清楚,你還不願收是怎麼回事?快給我說說,讓我別成天覺著欠了你甚麼似的。」
「你真的不知道?」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這麼說你真在打甚麼我不知道的主意?」
「你要把我想成甚麼滿腹心機的陰險小人?好啊,反正這輩子我在你心目中只怕都是破壞你家庭害得你和孩子分開的壞蛋,我便是跳進了黃河也洗不清,全是我的錯,行了吧?」
溫如予被對方冷聲中帶著自嘲的口吻逗得沒了脾氣,心裡已是一片軟,嘴裡卻道:「你也知道。」
利哲見他乖乖坐著再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重重籲出一口氣,轉身把剛才摔掉的手機放回原位,又到吧檯倒了兩杯水,才重新在溫如予身邊坐下,「你就約個時間和我那律師朋友見個面吧,他在法律界也是有些名氣,打過幾單有錢人的離婚官司,經驗是不用說的,我還會害你不成?」
「好吧。」溫如予淡淡地點頭,總算是應了他的要求。
「如果我不在,我真不敢想象你會被欺負到甚麼地步,說你蠢還不認。你這樣還能娶得成老婆,證明世上沒甚麼不可能的。」利哲改不掉刻薄挖苦的習慣,管不住嘴巴又數落起對方來。
「我是被求婚的,那時候才跟你一般大。」
「然後你就娶了?」
「單親家庭的孩子總是想要一個家,尤其母親改嫁後這個念頭更強烈,在我最想成家的時候,楊漾出現了,她說……她願意和我一起圓這個夢。」溫如予似是回憶般地道,就連他自己也弄清楚為何會在利哲面前說著這些本該是私密的情緒,甚至還能用平和自然得自己也驚訝的態度出口。
利哲默默聽著,越聽臉色越沉,看著身邊人無比柔和的側臉更是坐不下去,胸口一陣悶火,仰頭喝盡了水就啾地站起身,抄起絨質外套便要往外走。
「怎麼了?」溫如予抬頭,不解對方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