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生,你這是怎麼了?”顧夕顏拍著暾哥的背安慰他。
“親事定下來了?”齊懋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上的凜冽一點點的散去。
“還沒有。說是想讓我幫著拿個主意。”
齊懋生沉吟道:“現在熙照政局不穩。左小羽儼然已是方繼賢的走狗,他這樣做,只怕是在為方家攬賢才,這樁婚事,不能等閒視之。”
顧夕顏點頭:“我也這樣覺得……還說什麼四個適齡的女兒,隨盼兮挑……以他今日的身份地位,做得也太卑微了一些……”
齊懋生手輕輕地敲著炕幾,沉聲地道:“夕顏,如今熙照,外戚弄權……讀史以鑑今。縱觀歷朝歷代,只有兩個結局,要莫是取而代之,要莫是株連九族……盼兮雖有高才,但畢竟年幼,我看,你還勸勸顧夫人,讓他別出仕了,就呆在松壑書院裡著書立說不是更好些。”
看來,齊懋生到是和劉三多想到一塊去了,要不然,劉三多就不會要盼兮娶個書院先生的女兒了。
顧夕顏有些怏然:“也不知道當年逃婚的事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的……只希望盼兮別是因為我的原因被牽連才好……”
第二天一大早,顧夕顏就請了梁掌珠來說這事:“……也許是我們太過擔憂了……這件事,還是請盼兮的外祖父拿主意吧!”
梁掌珠連連點頭:“少夫人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會把信帶回舒州的。”
談完了私事,梁掌珠提起一樁公事來:“九峰那邊。有位徐姑姑,不僅才情出眾,而且品性高潔,心底純潔,行事也非常利落,我想把她請到雍州來幫管孤兒院……”說到這裡。她神間就流露出幾份猶豫。
顧夕顏略一思忖,道:“不是燕地人?或者是基督教教徒?”
“兩樁都佔齊全了。一直在教堂裡做義工,而且是熙照人。”梁掌珠苦笑道,“這位徐姑娘,據說是父母雙亡的,曾經在石家當過教養嬤嬤,生活很困苦,”梁掌珠語氣間就有幾份唏噓,“她立志不嫁。又願意出面來幫我們……是最好不過的人選了。身份雖然不妥,但我還是想請夫人多多考慮考慮。這樣的人,實在是難得。”
隨著她們的事越辦越大,管事的人選就成了問題。針線班子上還好說,這私學和孤兒院卻不是那麼辦的,又要有耐心,又還有讀過一點書,識些大體的人。前段時間,為這些,顧夕顏傷透了腦袋,發動大家積極推薦。這才有了梁掌珠今天的一番話。
石家的教養嬤嬤。基督教的信徒……遠久地永遠在顧夕顏腦海中閃現。
難道就是那天那個送桔蘭下山來的女子?
顧夕顏沉吟道:“要不,讓她哪天來見見我,我瞭解一下再做決定。”
不管是針線班子也好,私學也好,後來的孤兒院也好,顧夕顏都有一個宗旨,那就是儘管以燕地的人為主,特別是管事的這一層,很少用外人的。今天顧夕顏能鬆口。梁掌珠覺得已是收穫良多。
“我過兩天要去一趟九峰……我們湊了一些衣物和吃食,準備給教堂送去……到時候,我再跟徐姑娘說說,聽聽她的意見吧!”
聽這話中地意思,顧夕顏微怔:“徐姑娘自己也不是很想來雍州嗎?”
梁掌珠點了點頭:“徐姑娘說,她畢竟不是燕地人……不過這姑娘,我接觸過好幾回,實在是出眾,又是狐苦伶仃的一個人。讓人看了真是不忍。”
顧夕顏就想到了那削瘦的身影和那雙聰慧的眼睛:“也是個可憐人吧!”
兩人感嘆了一番。梁掌珠就笑著起身告辭了:“這次去九峰,想把兩個孩子帶去。嬤嬤婆子的,不比往日輕車簡從,說走就走,家裡還有很多事要準備,我就先告辭了。”
顧夕顏有點意外:“還準備把孩子帶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