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詛咒自己的父親,我會遭報應的——”
賀御君越聽臉色越沉,後來忍不住,猛一把推開她,大手扣著她肩膀搖晃,“你在胡說什麼!我不許你胡思亂想!安大偉如今的下場是他咎由自取,你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叔叔……”筱筱抬眸,眼淚止不住,被她抹掉很快又淌下來,“叔叔,其實這個時候你對我壞一點,我心裡可能還好受一些……我爸對姐姐做出那種事,還不止一次,我……我實在沒臉再見到姐姐,也沒臉享受你的寵愛……呵護。”
就知道她會多想,賀御君嘆息一聲,有些無奈,“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能把這兩碼事分開?”
筱筱抽噎著,沒說話。
人總要有良心,如果連禮義廉恥都不顧,她又跟安大偉有何區別?
她的良心譴責著她,讓她心裡無法安寧,無法再坦然跟賀御君在一起。
可是,貪戀他的溫度,眷戀這份感情,她又自私地想要繼續留在男人身邊。
恩與仇,情與怨,兩相較量,不斷拉扯撕裂著她的心。
兩人沉默著,夕陽越發落下,最後一點餘暉掩在西山盡頭,熱浪漸漸被晚風吹散。
賀御君皺眉,手掌攬在她肩頭帶了一下,“上車。”
筱筱回過神來,嗓音有些啞,“去哪兒啊?我不能——”
“我會跟你們領導說一聲。”不給她拒絕猶豫的機會,賀御君帶著她拉開車門,幾乎是強迫性地推進去。
伸手去拉安全帶時,安全帶的邊緣割到了手掌,筱筱疼得猛然皺眉,被正好坐進副駕駛的男人看見。
“手怎麼了?”
她正要說沒事,賀御君已經奪了她的手過去一看,眉眼冷下來,“怎麼弄的?”
筱筱把手縮回來,“訓練時不小心摔得,沒什麼……”
儘管她不在意,可男人卻心疼。
探身從座椅後的置物袋裡取了一瓶水,賀御君又下車繞到副駕這邊,拉開車門,命令道:“手拿過來。”
筱筱皺眉,嗓子低迷又啞,“沒事了,都……”
話沒說完,賀御君又霸道專制地一把將她的手拉出來。
一瓶水細細均衡地倒著,男人依然沉著俊臉,可動作溫柔起來,小心翼翼將她手掌擦破皮的地方洗乾淨,把那些嵌進皮肉裡的砂子撥出來。
本來已經疼過了,麻木了,可這會兒被水一衝洗乾淨,疼痛再度襲來。
筱筱忍著,沒吭聲,但眉頭還是皺了下。
“這裡傷口有點深,”將空水瓶放進中控臺,男人取了乾淨的紙巾出來,把她手上的水漬擦乾,見傷口深的那一處又滲出汩汩鮮血,他又伸手在作訓服裡摸了摸。
看到他手裡淡藍色的手帕,鼻間嗅到淡淡的薄荷香,筱筱臉色平靜舒緩下來,回憶起一事。
“我記得,我們倆剛認識那會兒,我在你的車上接到家裡的電話,哭得很狼狽,你也借給我一條這樣的手帕。”
“有嗎?”賀御君動作熟練地用手帕將她手掌包起來,大拇指按著壓了會兒,漫不經心地問。
筱筱彎起嘴角,“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只要你能提起的,我都能給你描述出來。”
賀御君也跟著笑了下,鬆開拇指,見那一處沒再滲出血跡,交代說:“這隻手注意點,別又流血,等會兒回去包紮一下。”
“沒事了,別忘了咱們是什麼人,這點傷算什麼。”
賀御君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底深邃無邊,薄唇掀了掀,吐出一句:“在我這兒,你只是女人,我的女人。”
所以,任何的破皮流血,情緒低落,眼淚不休,他都會心疼。
筱筱心臟一熱,望著男人眸光裡說不出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