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說不出話,喉嚨好緊,竟覺熱流烘暖著眼眶,雙眸迷濛了起來。
她是怎麼了?心酸、心醉,卻又感到微微抽疼……是箭傷之故嗎?撫住胸口,她深深呼吸,努力不在他面前出糗。
年宗騰以為她默許了,笑容更深,“我曾想為落霞妹子買些女兒家的東西,好好寵她一番,可你也瞧見了,落霞她偏愛男裝,性子又清冷了些,我想寵,都不知該怎麼才好?”他難掩靦腆地搔搔腦袋瓜,又道:“現下,你和倚安來到這兒,我想你們長久住下,你和倚安……就如同我妹子,像……像是落霞那樣,我這當兄長的自然要好好對待你們。”
妹子和……兄長嗎?
她的心緒隨著他的言語起起伏伏,一會兒似在雲端,一會兒又宛墜地面。
微乎其微地籲出口氣,胸中窒悶仍在,她卻微微笑了,“既是如此,年爺喚倚安名字,就不該再喚我辛大姑娘,那聽起來好生疏。”
年宗騰濃眉挑起,拊掌大樂,“你說得很是。往後,我喚你名字,像喚落霞妹子和倚安那般,你也得改改口,別再年爺、年爺地喊。”
“那麼,我也來喊你撐船大哥嗎?”她難得俏皮,視線卻幽幽輕垂,沒再與他相凝。
聞言,年宗騰雙目一瞠,笑得好響,“將來,我要真成了擺渡人家,天天在漢水江上送往迎來,寄之餘生,到得那時,你在身旁喊我一聲撐船大哥,也才名副其實。”
這話落在姑娘家的心湖上,又畫出層層漣漪。
到得那時,又是何時?
他將如何?
她又身在何處?
她牽唇淺笑,並否言語,他卻道:“你若不介懷,也學落霞妹子那樣,喚我一聲騰哥吧!”
她先是一怔,下意識咬著唇,跟著頷首輕應了聲。
該要歡喜的……該要歡喜的……
從此往後,多了一位兄長疼惜,這是她和倚安的福分,如此珍貴,千萬難得,怎能不歡喜……
第五章
在得到充足休養與落霞細心的調理下,辛守餘胸前的箭傷已全然癒合,結痂脫落後,僅在膚上留著一小塊淡紅顏色。
落霞為此還特別調製了膏藥,叮嚀她每晚沐浴過後,得挖些膏藥在胸前塗勻,說是能完全除去那塊紅痕。
對於那塊箭傷留下的痕跡,能否除去,回覆原來的雪白,辛守餘倒不在意。偶爾,心中會浮現某種荒唐念想,她似乎是喜愛那塊淡痕的,每每垂眸凝視,她指尖在痕上逗留,漢水江上他疾撲而至的那一幕,總在她腦中不斷縈迴……
他撐船的模樣、他說話的姿態、他豪爽的笑音,然後,是他好近好近凝視住她,那細長黝瞳清明卻又深邃,在她記憶裡,似乎從未遇見過那樣的眼,教她想瞧得透徹,又怕他將她瞧得透徹。
“傷處仍覺痛嗎?”
辛守餘“啊”了聲,瞧向與她相對而坐的落霞。
此時,她們在馬車中,車輪子平緩滾動,由撩起一小角的窗簾子瞧出去,外頭正是武漢城內最為興鬧的大街。
見鵝蛋臉容滿是迷惑,落霞菱唇淡揚,似笑非笑,“你指尖撫個不停,又顰眉沉思,我還以為傷處在疼。”
經她點明,辛守餘才發覺自個兒小手正擱在左胸,或重或輕,不住地畫壓。
心一促,連忙收手端坐,她臉容靦腆,“我沒事……”只是思緒太過專注在那男子身上。
自那日由碼頭返回後,這陣子,他變得十分忙碌,早出晚歸不說,三天前,她幫著廚房的安大娘摘桂花釀酒,才從安大娘那兒得知,年宗騰竟已出門兩日了,不在行會里。
“哎呀,爺時常如此的,不是上武當山見他師父,就為了朋友的事吧,反正啊,爺江湖上的朋友幾牛車也載不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