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的背影,公孫鳳的眉,又落了下來,彷彿要在眉中落下淚水。“人生在世,便是因為聚少離多,才會倍加珍惜麼?”轉而,嘆了口氣道:“罷了。”看著慕容清上任以來的卷宗,舒展的眉宇又不禁鎖在了一起。
當狼毫再次落下,於是,傍晚之前,又多了一道榜文,也正是這道榜文,讓整個太原城炸了鍋。
街頭巷尾沸騰的時候,冠以“風流”的縣丞卻在一間簡樸的屋中彎下了腰。
“張老,張姑娘,太原縣丞公孫鳳懇請二位相助。”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折煞小老兒了。”公孫鳳正要做禮,忙被張老頭扶正了起來。
“大人,這是您在幫我們啊!我們謝您還來不及呢。您放心,明日巳時,一定佐證,即使不為別人,也為了孩子。”說罷,憔悴的婦人用上了移山一般的堅定。
公孫鳳笑了。這一笑,便到了第二天的巳時。
南開的門檻被往來的鄉親踏破,本應肅靜的大堂也已被交頭接耳吵得心煩,摩肩接踵,推推搡搡之下,後一個人撥出的氣吹到前一個人的脖頸,等待的焦慮更是讓人狂躁。饒是如此,列為左右的衙役還是一動不動,威嚴有加。只有那堂下來回踱步,頭頂青筋,怒髮衝冠的慕容清,此刻真像是被人戲弄正要發威的老虎,那虎鬚更是被吹得沒一刻掉下來過。
當屏風踏出一隻官靴,正堂便突然響起一陣杖聲,“威武”二字震徹屋宇。
待縣太爺坐定,慕容清正要開口,便聽一聲“啪!”。驚堂木一響,公孫鳳高喝道:“肅靜!”
慕容清到嘴的話是活活嚥了回去,吃了這個憋,那憤怒之中再帶上幾分尷尬,著實能演出一臺戲。
“慕容清你可知罪!”公孫鳳運氣三轉,這一聲之下即便是隔了幾條街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老頭兒氣紅了臉扯著嗓子吼道:“老夫何罪之有?豎子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但凡有半個字錯了,老夫便上報朝廷,摘了你的烏紗!”
只聽堂下一陣噓聲,公孫鳳便道:“己丑年九月初七你斷張氏□□一案,是也不是!”
慕容老頭一聽心裡頓時“咯噔”一下,脖子上的青筋突然下了一半,嚥了口唾沫道:“不錯,是老夫斷的,如何!”
“如何?”公孫鳳輕笑道:“你濫用職權,以非為是,草菅人命,知法犯法。致無辜之人枉死,致使張氏忍辱負重數載,致初生之嬰喪父,致一個原本可以和睦安樂的家庭支離破碎,你說如何!”
慕容清高了八度道:“你胡說八道什麼,老夫一生清廉剛正,豈容爾詆譭!你這麼說最好拿出來證據,否則老夫準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想看證據是吧,好,我就讓你看看!”驚堂木一拍,公孫鳳道:“傳張老一家!”
傳令一下,慕容老頭子背在身後的手便不自覺得打起了轉。堂外圍觀的人山人海更發出翁鳴的議論。
少頃,便見一秀氣的捕快帶著張老頭爺孫三口上了堂。仔細一看,那秀裡秀氣的捕快不是別人,就是周好。這麼回事呢?原來公孫鳳有所顧忌,榜文一下,便讓周好換了妝容,貼身保護。
當下爺孫三人齊跪道福後,公孫鳳便道:“張老為人忠厚,年事已高,不便久跪,來人,看座!”
慕容老頭兒一聽,登時跺了腳,心道:“我堂堂員外尚在這站著,這老頭何德何能坐在這,真是豈有此理!”可礙於形象,總歸還是沒有說出來。
公孫鳳道:“張氏,本官來問你,這娃娃的父親究竟是誰。”
張家閨女偷偷看了眼身旁快要暴跳如雷的老人,慢慢低下了頭,正要說時,猛然抬頭道:“是慕容員外的獨子,慕容溪,慕容公子的。”
這話一出,堂外登時沸騰起來。慕容老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