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一般地向無情大地打落下來——
雨中。
狂風。
巨石橫江。
亂石橫灘。
這裡赫然就是“九龍奔江”。
白天飛舟救人,生死天險的地方。
在巨石上,赫然有一風雨中垂釣的老人。
這老人赫然就是日間裡獨撐激舟的鐵衣老叟。
那老更白眉白鬚,玄衣如鐵,坐在江水飛浪、奔流怒潮的巨石臨江,紋風不動,連眼也不抬一下道:“你們來了?”
鄧玉函道:“我們來了。”
鐵腕神魔淡淡地道:“我手邊死了三個人,你們可以填補上。”
左丘超然搖頭道:“假如我們不願意呢?”
飛雨愈猛,這懶洋洋的人,卻似根勁草地釘在地下,任風雨而不拔。
鐵腕神魔說道:“你們不會不願意的吧?”
唐柔平平靜靜地道:“我們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肯。”
鐵腕神魔仰天大笑,如怒濤江水,鬼位神號:“你們豈是我敵手?”
白天,長江激流,一雙鐵手,獨撐畫舫,好強的內力,好深的功夫,蕭秋水忽然道:“以一敵一,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但若以四戰一,你絕對佔不到便宜。”
鐵腕神魔臉色一沉:“你以為你有四個人?”
蕭秋水昂然道:“不是以為,而是事實。”
鐵腕神魔又在巨石上,仰天怒笑:“如果我叫你們少一人呢?”
蕭秋水淡淡地道:“不會少的。”
他們四人並立在一起,在風雨中,在怒濤中,在行雷閃電裡,他們是那麼英勇,那麼無畏,那麼生死同心……
鐵腕神魔目光也閃了閃,竟閃過一絲孤寂,但隨即又變得猙獰狂暴:“好!自古唐家暗器最難防,先毀了他!”
“霹靂”一聲,雷光一耀,唐柔心中忽然掠過一絲不祥,才側了側身,一道刀尖,已穿右胸而出。
唐柔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刀尖,臉上忽然出現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同時間,他的袖子雙雙揮出。
刀尖忽然不見了。
刀已拔了出來,刀變成了傘。
油紙傘。
油傘一張,不斷旋轉,人也疾退!
暗器卻被撥落,人也退得快。
可是漫天風聲,加上月黑風高,還是有一枚透骨釘,釘中了這人的小腿。
唐門的暗器還是防不勝防的。
但這更令人防不勝防的人,竟然是何昆。
鄧玉函“刷”地拔出了玉劍,嘶聲叫道:“你,你就是‘無形’?”
何昆很和藹,甚至很瑟縮地笑道:“對,我就是‘無形’。”
然後拿著傘,遮擋著風雨,彷彿是一個很卑微,很希望找個庇護來遮擋風雨的人一般。
可是誰都不會忘掉,他手裡的傘,是一柄曾刺穿唐柔胸膛的利刃!
唐柔身子開始發軟,他慢慢地曲倒下去,一面似笑非笑他說:“沒料到我死在你手上。”
“無形”趕緊道:“我也沒料到。”
唐柔已快蹲到地上了,還道:“我不想死啊。”
“無形”很同情地道:“你還是安息吧。”
唐柔已經趴在地上了,不過他柔弱的話還是勉強可聽得到:“不過……唐家的晴器卻是有毒的,你……也跟我一齊去吧!”
這次“無形”笑不出了,垂下了傘,道:“我知道你是例外。”
唐柔說完了這句話,就閉了眼睛:“我對你,也是例外。”
“無形”站”了好一會兒,臉色終於變了。
他甚至感到,他的腿部開始發癢,甚至開始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