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喜歡一個人會這麼難。
敲門聲又響了,很輕的聲音。
這個時間點,除了嶽世馨也沒別人了,不知道她又找出什麼藥給他吃。
沈熠無奈起身,去開門:“媽,我都快睡著了……”
結果,門外站著風塵僕僕的顧惜。
沈熠再也想不到會見到他,一臉詫異:“你怎麼來了。”
那副語氣,好像看見全天下最不該出現的人。
顧惜看看他的臉色,皺緊了眉:“你生病了?”
“沒有。”沈熠說。
兩三句話的功夫,顧惜還站在走廊上。
沈熠擋著門,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病了。”顧惜這次說得肯定,他抬手想摸他的額頭。
沈熠側身躲了下。
這麼一躲,倒是給顧惜讓出條小路。
顧惜走進來,反手關上臥室門。
外面天寒地凍,顧惜一進來,像把外面的霜雪帶進來似的。
沈熠單薄的睡衣,抵擋不住那陣寒意。
他冷得抖了抖,走開幾步,離顧惜遠遠地站著。
顧惜沒錯過他三番四次微妙避開的動作,就像在顧家的時候,沈熠怕被人發現他們經歷過情/事/。
沉默一會,顧惜說:“剛才我碰見伯母,她說你已經吃藥了。”
沈熠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顧惜,他轉開眼,沒作聲。
“去休息吧。”顧惜說著,自顧自去衣帽間拿睡衣,去衛生間洗澡了。
沈熠覺得他動作也太自然了,他有些氣悶,顧惜憑什麼跟在自己家一樣自在?
等顧惜走出去,沈熠的肩膀略略鬆弛下來。
看到顧惜的那一刻,他的心是亂的。
他計劃離開顧惜,也設想過在這期間,會發生的事。
唯獨沒想過,顧惜會來找他。
朝沈熠吹去的幾絲寒風裡,他聞到顧惜身上“廣漠之野”的味道。
那深幽略帶苦澀的香氣,好像鑽進他的靈魂,動搖他的決定。……
顧惜出來的時候,沈熠拿著他的手機往外走:“你在這睡吧。”
顧惜抬起眼,問他:“你去哪。”
“我去隔壁房間。”沈熠說。
為什麼要去別的房間?去哪一個房間?
顧惜還沒開口,沈熠帶上門,出去了。
第二天不到六點,沈熠被顧惜從床上揪起來,一路拽進副駕駛裡。
因為起得太早,沈熠坐在車裡,人還在犯懵:“你帶我去哪?”
“醫院。”顧惜轉動方向盤。
沈熠想他一個小感冒,怎麼天天勞師動眾地去醫院:“我昨天剛去過,馬上好了,不去。”
“伯母叫我送你。”顧惜掃他一眼,“安全帶繫上。”
沈熠有些犯迷糊:“昨天就是她送我去醫院,開了藥回來的。”
“你想讓我給你係安全帶?”顧惜說到做到,他的車已經拐向輔路,就要找地方停車。
“……”沈熠老老實實把安全帶繫上。
顧惜又看他一眼,重新把車開回主路上:“吃藥好得慢。”
沈熠滿臉懷疑,總覺得不像嶽世馨的主意:“你是不是前段時間紮了針,心裡氣不過,也想讓醫生扎我一下。”
顧惜不想笑的,但沒壓住笑意,嘴角微微上揚:“嗯。”
常年冰冰冷冷的人,乍然笑起來,異常吸引人。
沈熠看著他,一不小心,視線多停了幾秒。
他眨眨眼,趕緊扭頭,轉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