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奶奶忽然抓住談行止的手:「談少爺,我本來不應該向你開這個口。可是,你看,你能不能借……」
「奶奶,我回來了。」
這次沒有敲門,溫晞就推開了談行止的房門,打斷了溫奶奶的話。
她牽著不汪,向溫奶奶淺笑:「奶奶,我餓了,中飯燒好了嗎?燒好了,我們先下去吃飯吧。」
溫奶奶慌裡慌張地起了身:「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這……我們的菜還沒做好,你等著啊,奶奶這就去做。」
「讓她和我一起吃吧。」談行止瞥了一眼滿桌子的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剩著也是浪費。」
「這怎麼行呢?」溫奶奶替溫晞拒絕了,「談少爺,還是您一個人吃吧。」
「念念,過來,」談行止不多說什麼,朝溫晞喊,「陪我一起吃。」
溫晞這次居然沒有回絕,朝溫奶奶問道:「奶奶,可以嗎?」
溫奶奶看了看她,又看了眼談行止,鬆了口:「那你陪談少爺一起吧,我……我先下去了。」
言畢,她蹣跚著走了出去,牽走了不汪後,替二人帶上了門。
一聽門砰地關上,溫晞就對他說:「奶奶說的那些話,你別當真。我們不缺錢的。」
談行止走近她,仔仔細細看著她的那雙眼睛,眸子裡濕漉漉的,瞳仁卻黑亮黑亮的,惹人憐愛。
這一看,他便看見了她臉上的淚痕和泛紅的眼眶。
談行止悶聲不答,只是拉著她的手,坐在木桌前,將溫奶奶剛盛好的魚湯端到她面前,把湯匙塞在她手上:「荊芥燉魚,你嘗嘗。」
她對他道了聲謝,但只喝湯,不吃魚肉。
談行止默默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意識到什麼,將湯碗裡的魚接到他碗中,耐著性子慢慢將魚肉碾碎,將刺一根根挑出來,才重新放回她的勺子裡:「魚肉都挑完刺了,可以吃了。」
溫晞卻頓住了手,怔怔的。
「怎麼了?還怕我下毒?」他努力開玩笑想逗她,「之前騙了我,現在知道害怕了?」
她搖搖頭,卻又掉眼淚了:「不是的,就是……」
「你這小姑娘是不是林黛玉投胎的?」
談行止犯嘀咕,又去翻身上的紙巾,但早已全都給溫奶奶了。
他手足無措,正想去他的揹包裡再拿,剛起身時,溫晞卻倏地撞入他懷裡,環住了他的腰。
就像一陣誤闖入他懷裡的春風,溫和柔軟,卻又令人抓不住。
談行止有一瞬的失神,僵滯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臉又「騰」地燒起來,
「哥哥,」她低低喊他,第一次叫他哥哥,「我就是有點累了,讓我靠一下吧。」
自然地將手放在她的頭上,他輕撫她柔軟的發,默許了她突如其來的軟弱。
她擁著他,高高築起的心牆漸漸土崩瓦解,將他當樹洞一樣碎碎念:「我剛剛,也在騙你。就是因為沒有錢,我才會去趕集。我想早點賺到錢,離開這裡,去外面的盲校上學。」
談行止頓了頓,心酸地輕攏住她的肩。
他來的那一天,明明扔給了她爺爺這麼多錢,可她爺爺居然一分都不願用在她身上。
「我想要讀書識字,再去找一份能養活我自己的工作,這樣奶奶就不會再為我操心了。」她仰起頭,掛著眼淚對他笑,「陶姨真好,我本來都沒想過這些。她給我講海倫·凱勒的故事,也給我讀《假如給我三天光明》。是她和我說,女孩子要多讀書,才能自立。」
談行止想,他這不靠譜的媽媽,竟難得做了件靠譜的事。
心是這麼想的,嘴上卻還是不饒人:「她能教你點什麼?你要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