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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地方都會活得好好的。不過,他不會總停留在一個地方。如果他還活著,現在應該是五十歲。我看他差不多也沒力氣逃避了,要是運氣好的話,你一定能找到他。阿燻肯定也很想見文緒的,可是你現在都長這麼高、這麼漂亮了,他看到你還會認識你嗎? ——我常夢見阿燻回來了,不聲不響的。躺在床上,有時會覺得腳上被什麼東西扎得難受,用另一隻腳去試探,原來是阿燻的腳,他小腿上的毛在扎我腳呢。 ——有時候,流浪漢轉轉悠悠來到咱家門前。問他有什麼事,說是想要點水喝。我給他一些水和塗著芝麻醬的麵包,他對我說:“你真年輕。”聽到這句話,我就知道是阿燻回來了,像英雄尤利西斯一樣凱旋而歸了。 ——阿燻大概是在擔心什麼吧。其實,哪怕他變成流浪漢,變成一個壞蛋,或者痴呆了,只要平安歸來,我都不會怪他。 連守墓人都討厭父親,若是不趕快找到他,說不定他真會被人殺死的。 文緒的旅行,從這個意義上說,也就是跟那些不想讓父親在這個世上存在的傢伙們發起的一場戰爭。說實話,現在旅行剛剛開始,即使打退堂鼓,回到等待著她的母親身邊,也不會有任何人來責難她的。因為文緒與阿燻之間,除了血緣關係之外一無所有,文緒對父親沒留下什麼記憶,父親在她心裡近乎是個虛構的人物。但文緒決不會放棄尋找,因為血比蜜還要濃。 說不清楚在文緒的心底裡是不是對母親懷著嫉妒,因為母親曾經與活生生的阿燻相親相愛,他們接吻、爭吵,共同孕育生命,即使他不在了,母親還時常因他而悲喜交加。文緒一方面覺得母親很可憐,另一方面卻希望自己也能像她那樣實實在在地感受到父親的存在。 文緒下意識地在街上物色起跟父親形象相近的人。大約五十歲上下,不過看上去只有四十來歲,身材魁梧,衣著整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在眺望著遠方,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嘆氣,威嚴而不失詼諧,很受兒童喜愛——文緒竭力把這樣的中年男人同父親的形象重疊起來。 她想起了丟失的照片上父親的影像。父親抱著剛滿三歲的女兒,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他才三十四五歲,臉上顯得很精幹。不過在那微笑的表情下面,還隱藏著某種不滿。文緒曾用筆在照片上添上白髮和皺紋,並將透明塑膠紙覆在那張臉上,想像著父親應該比那時更發福,更老一些。 她對父親還暗暗有個期待。自己正當花季,假如自己願意的話,一定能夠吸引那些既有錢又有閒的中年男人。她希望父親碰到和自己同齡的寂寞女孩時,要拿出男人的主動來,陪她們聊聊天,一起吃吃飯、喝喝酒。如果女孩問起喜歡什麼花,喜歡吃什麼,人生最得意、最倒黴的是什麼時候,最喜歡的城市是哪裡,最愛的人是誰等等,千萬不要回避和糊弄,要如實回答她們。這樣不斷跟年輕女孩接觸下去的話,總有一天會碰到自己的女兒的。&nbsp&nbsp'返回目錄'&nbsp&nbsp

《彗星住人》第一章(5)

文緒就是伴著這樣的思緒踏上旅途的。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父親的斷片中的一片,已經在這塊墓地被找到了。這是連母親也不知道的一個斷片。母親曾說過,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只要他回家就可以捐棄一切前嫌了。 母親下定決心要永遠等待著父親。 可是父親卻被人詛咒“永遠葬身此地”。 文緒,你該怎麼辦呢? 將所有關於父親的斷片彙集起來,還父親一個本來的真面目。只有這樣,才能讓母親不再無盡地等待他的歸來,也能讓父親從別人的詛咒中解脫出來。 文緒相信,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很多很多女性像母親這樣愛著父親、思念著父親、永遠無法抹去對父親的回憶。 文緒不瞭解這座城市曾有著怎樣的過去。它位於從首都出發、呈放射狀延伸開來的私營鐵道線旁邊,乘坐電車只需十五分鐘便可到達。車站周圍燈火通明,衣著鮮亮的行人在植滿白楊樹的商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