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作為攻城主將,也是將精銳兵馬及戰械都集中到內城南門來,集中攻其一路。
殺入外城時,繳獲了二十多部巢車,此時都推進到內城南城門前,三百多重弩兵端起戰弩站上巢車,一波波弩箭密如蝗群般朝高牆攢射過去,迫使守軍退入城樓。
甚至為避開垛牆的遮擋,張松還將數架巢車併到一起,形成略高過城牆的高臺,兩架簧臂式床子弩架上去墊高後,俯射城樓。
岐州內城的城樓,也是用磚石砌成,然而簧臂式床子弩在兩百步近距離攢射,一箭下去,磚石崩濺。
一批火油罐從漢中繞道運來,在進攻外城時還沒有發揮出什麼作用,這時候也沒有什麼計較,用簧臂式蠍子弩投擲到城牆之上,片晌工夫,就叫城樓附近的城牆陷入火海之中。
趁著守軍不能城樓兩側立足,十數架攻城車、雲梯架上城頭,一隊隊甲卒手持刀盾,如虎狼般蜂擁而上,殺退兩翼以及從城下登城道殺上來的援兵,城樓兩翼的城牆之上建立防禦。
雖然沒有重型旋風炮直接將城樓轟塌,但數以百計的火油罐投擲到城樓之上,到晌午時,也終於點燃城樓內部的柱樑。
王孝先率二百親衛親自坐鎮的南城樓,很快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慰侯王孝先寧死不降,守岐州內城南城樓,不提防梁軍攻上城牆,潑油縱火,慰侯與兩百親衛皆葬身火海,屍骸無存,餘部很快就放棄抵抗……」
得蒙兀人冊封雍州郡王的王元逵與世子王茂,坐在王殿之上,聽斥候稟報岐州陷落的情況,臉上彷彿籠罩著一層厚重的陰霾,王殿之內氣氛也是凝重得彷彿隨時就有傾盆大雨降下。
從蒙兀大軍南下,滿打滿算也才第十個年頭。
最初四年,蒙軍據燕雲諸州南下,不僅奪下河東、河朔、關中三十一州,河淮二十四州也皆在東梁軍的控制之下,殘梁就僅剩下商、華、洛、潁、許、陳、汝、蔡八州及數萬傷病殘卒。
誰能想朱裕竟然將大梁國主之位禪讓給韓謙,而韓謙不僅守住河洛,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逆轉了河洛的形勢?
軹關陘一役,蒙軍受創之重,王元逵心裡是清楚的,甚至也清楚趙孟吉未必會跟他們綁在一棵樹上吊死,但任誰都會有僥倖心理。
韓謙入主河洛,君臣相疑而三面皆敵,在那麼惡劣的形勢下都支撐下來,王元逵心想蒙軍即便在汾水河谷損失慘重,但在太原、晉南猶有十數萬兵馬可用,而東梁軍也有十數萬兵馬,加上關中十萬兵馬,王元逵以為趙孟吉沒那麼輕易下決心去做三姓家奴。
甚至種種跡象表明趙孟吉已經將呂輕俠、周元以及其他蒙兀派往孟州的官員都囚禁起來,王元逵也在幻想著形勢不至於惡化到無法收拾。
王元逵抱有這樣的幻想,說到底還是不想放棄剛剛得封的雍州郡王、渭南節度使之位,捨不得放棄族人剛剛遷來才兩年的渭南平原。
他已經六十有五了,半輩子沙場征伐,出任成德軍節度使坐鎮定州之後,沉溺酒色,就已無早年的殺伐果斷;為王景榮、蕭衣卿說服投附蒙軍,根源就在於此。
之後諸多戰事,摧枯拉朽奪下晉南、太原、河中乃至關中,他一度也有馬上得天下、豪氣幹雲的幻覺,但此時得知蔚侯王孝先身陷火海,連個全屍都沒有,最後那一絲幻覺也消逝得一乾二淨,心裡只是後悔沒有早早的壯士斷腕,率部撤出雍州。
王元逵手撐著長案,頹然站起來,也不敢滿殿而坐的將吏,示意其子王茂隨他往後宅走去。
走進後宅書齋,王元逵示意左右侍婢退下,關上門窗問其子王茂:「你派人去灞橋這事,沒有走漏風聲吧?灞橋那邊怎麼說?」
春秋時,秦穆公稱霸西戎,將滋水改為灞水,並修灞橋,之後歷朝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