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到之處,惡臭撲鼻。兩邊人都捂住了鼻子,看著那個昏迷不醒的骯髒“白痴”,身上流淌而下的骯髒濁水,還有傷口處的膿……
有人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更多人還是忍著嘔吐的慾望,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那位漂亮得眩人眼目的美少年,骯髒的膿液明明滴入了他的脖子,他卻抬著頭,看著前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走出集市,美少年以十倍的價錢僱了一輛大車,帶著滿身的骯髒,不顧惡臭,與趙鈞同坐車內,從懷中掏出一塊潔淨的白帕,用力擦試著那張骯髒的面孔。
趙鈞明顯瘦削的臉終於從厚厚的汙垢下顯露出來。
美少年看著他昏睡時的面容,終於說出了:“我不會讓你這麼早死,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車伕根據主顧說的那個地點,在撒珊七繞八繞,終於停在了一個看上去很漂亮的大花園門口。
花園中大水池上建著幾幢大房子,都是以白色為主調,看上去氣派優雅。
門口等著兩個相貌俊美的月茲國少年,作僕役裝扮,看上去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樣子。看到白衣少年下車,都想上前幫忙。美少年卻揮手讓他們退開,親自從車中背出一個天下最骯髒的乞丐。在別人的目瞪口呆中,彎腰揹負著,一步步走進了花園。
此後幾天,趙鈞一直沒有恢復清醒。
有時候他會醒來,卻是眼神呆滯。眼前模糊不清,似乎能感到有人把他輕輕地扶起,給他喂下一碗碗或苦或甜或鹹的東西。然後在他身上塗了很多東西,多數都是涼涼的,塗在身上很舒服。
趙鈞就像個嬰兒一樣任人擺佈,失神地看著眼前模糊不清的白色身影,不知不覺又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他的身體,在一天天好起來。
五天之後,他終於真正甦醒過來。
兩個相貌俊美的少年男僕在細心服侍,一個在他傷口上塗著藥膏;一個跪在地上,拿著藥碗和銀勺,小心翼翼地餵給他湯藥。
趙鈞脫口而出:“你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兩名少年全都低著頭,沒言語,各司其事。
趙鈞抬頭打量周圍,這是個很大很漂亮的臥房,以白色為主要基調。壁上精雕細琢著森林鳥獸的浮雕。屋內四角,立著四座月茲國美神雕像,兩男兩女,女的手中提著精緻的籃子,裡面盛滿了真正的香花鮮果;男的握著真正的大刀寶劍。
趙鈞身下是一個寬大的矮矮臥榻,鋪陳著厚厚錦褥。
趙鈞整個人是趴在柔軟的臥榻上,全身□,背上塗滿了綠色的藥膏。和他黝黑的面板,成一種詭異的色彩對比。
少年銀勺剛剛伸到他嘴邊,卻被他揮出掌。銀碗倒地,藥汁灑了一地。
趙鈞警覺的眼神:“你們到底是誰?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趙鈞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抓了,成了月茲國的俘虜。他甚至猜想自己會不會是陷身月茲國王宮中。
不過眼前這兩個月茲國少年不會是王宮中的閹奴,更不會是傳說中的銀月武士。
傳說中的銀月武士,絕不會做這種低三下四侍候人的活兒。
兩個少年也不知是不是啞巴,竟然一言不發。一人跪在地上,取出潔淨的白布,擦試著地毯上的褐色藥汁,另一個撿起地上的銀碗銀勺,與疾速擦乾藥汁的同伴低著頭離去。
趙鈞支撐著爬起,不顧全身劇痛,向門外奔去。
剛奔出幾步就又重重摔倒在地,在地上爬著,抬起頭,看到那扇沉重的大門在自己眼前關閉。
趙鈞奮力爬起,撲到門上,竟是撼不動絲毫。
趙鈞舉拳砸門,怒喊道:“你們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沒有人回答,門外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