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因為打破一個蔣貴妃的玉盤便躲在陌生的宮裡蜷縮著不敢出去;她也因為敲響摘星樓的銅鐘,嚇得三個月不敢進宮;而三年前他因醉酒傷她,更是讓她整整三年不肯踏進大梁宮一步……這一回她可是害怕他了?噩夢裡,是不是有他凶神惡煞的模樣?
扶著她臉龐的右手突地被握著,重光帝一驚,以為杜芷書清醒過來了,卻發覺她仍是閉著眼,卻很是不安地晃動著腦袋,喃喃自語:“阿孃,阿孃別走,別丟下小詞,小詞一個人害怕。”
原是做夢了,重光帝俯下身,輕聲道:“我不走,不走。”
一句話,好似安撫了杜芷書的情緒,身體漸漸平靜下來,抓著重光帝的手卻不肯放開,甚是將整個手臂抱在了懷裡,讓重光帝不得不半彎著腰將手臂遞上去。
好一會兒後,又聽著他低聲輕吟:“阿孃,小詞犯錯了,阿孃是不是不原諒小詞了,小詞以後不會了,他們都不要小詞了,阿孃不要也不喜歡小詞,不要丟下小詞。”
邊說,眼角更有幾滴淚水溢位,終是抵不過心軟,重光帝抬起左手,替她輕輕擦拭著淚水,嘆息:“不會,都不會丟下小詞。”
杜芷書就這麼閉目躺著,時不時囈語幾句,重光帝則彎著腰,仍由杜芷書箍著他的手臂,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待便是一個時辰。
☆、第40章
“娘娘醒了?”紫瑤走進時,正巧看著杜芷書半撐起身子,趕忙上前去扶。
“好在娘娘沒有大礙,奴婢昨夜嚇死了,今後奴婢再不敢讓娘娘一個人在別處休憩。”紫瑤一邊說著,一邊端過秋蟬舉著的托盤上的湯藥:“娘娘壓壓驚。”
將湯藥喝了一口,杜芷書皺眉又遞了回去:“太苦。”
“有娘娘最愛的蜜兒果兒,娘娘受驚,這一碗湯藥必須全部喝了,陛下臨走時特別吩咐了的。”
聽紫瑤這麼說,杜芷書捏著鼻子,倒是一口將湯藥全部灌進嘴裡,而後趕緊含了秋蟬遞上來的蜜餞,甜味與苦味一起在嘴裡蔓延。
“陛下剛走不久,娘娘若早些醒來,正好能和陛下打個照面。”秋蟬收拾著湯碗,說著,而後不知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噗嗤一聲。
杜芷書坐好身子後,待蜜餞的甜味兒壓過湯藥的苦味後,才是開口道:“又從守衛那聽來了哪些有趣的事情,正好編成段子說來聽聽。”
這一個月,杜芷書雖然身在錦榮殿,倒是把外頭的許多事情聽了個大概,譬如宮裡新進了一批秀女,都是張太后極力主張,親自挑選的,各個嬌豔得很;譬如宮裡遭了刺客,陛下一怒之下將原本的禁軍右衛統領楊錚給撤職了,新換了一批禁衛軍,由陛下新寵杜伊柯帶領;再譬如之前宸妃宮裡的良公公愈發得陛下器重,如今陛下遣他出使鮮卑,趙將軍臨出發前還特地去宸妃宮裡辭行,而今宸妃在宮裡愈發得勢了。。。。。。這樁樁件件,這都得益於秋蟬和冬綾這兩個善於說書的丫頭,她們也不過是耐不住殿中寂寞。
秋蟬還沒開口,紫瑤卻是擔憂說著:“娘娘才剛醒過來,受了一場驚嚇,雖無大礙,還是好生休息的好。”
杜芷書搖搖頭:“前些日子只覺著秋蟬和冬綾這倆丫頭的嘴煩著呢,奈何一日太長,聽著打發時間也好,如今發覺聽她們講著故事上癮了,若要戒除,本宮還真不習慣。”
“也沒什麼趣事兒,奴婢只是想起剛剛陛下離開時,腰好像有些不大舒服,還揉了揉手,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要不是娘娘如今這模樣,倒是讓人生疑這一個時辰裡陛下和娘娘……”說著,突覺失言,又趕緊住了嘴。這一個月為了給娘娘解悶,愈發說話逗趣得沒正行了,差些沒了分寸。
冬綾也覺秋蟬此言不妥,遂趕緊出聲引開娘娘注意,“趣事兒倒是有一件,娘娘可還記得那個杜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