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芷書正說著話,卻見屋外頭紫瑤牽著靜丫頭前來,杜芷書趕忙招手,“你這丫頭時間掐的真準,陛下才剛到,你就過來了,讓小姨吃醋得很。”
本想將靜雅抱入懷裡,卻不知為何那丫頭走到尹貴嬪跟前時,卻突然怯怯地躲到了紫瑤身後,藉由紫瑤的衣袖將自己完全遮擋。
“怎麼了?靜雅?”杜芷書試探問了句,走上前想將靜雅牽出來,不料靜雅死活不出,低著頭,不敢看一眼尹貴嬪。
終於察覺不對勁,杜芷書蹲下身子,小聲詢問著:“今兒上午不還好好的麼,和李昭儀都有說有笑,逗得李昭儀樂呵呵的,現在怎麼就怕生了?尹貴嬪脾性極好,不用怕的。”
“娘娘,靜小姐身子在抖。”見靜雅遲遲不敢走出來,紫瑤亦發覺了身後小姐的不對勁,繼而將靜雅小姐抱起,道:“不怕了,這兒沒有水池,不會再被推入水裡的。”
紫瑤這句話頗為考究,既然認定靜雅是被人推下水的,不正是矛頭直指當時唯一在場的尹貴嬪麼!
這句話從一個宮婢口中說出,算是逾矩了,然而杜芷書卻不斥責,只是歉意地說著:“本想在和貴嬪說些體己話,如今怕是…不方便了。也真是奇怪,靜丫頭不怕本宮和陛下,不怕李昭儀和這錦榮殿裡所有的人,卻單單懼怕尹貴嬪。”
這麼明顯的用意,尹貴嬪又豈會看不明白,卻沒有生氣,只是淡淡說著:“許是面相不和。今日陛下特地來陪娘娘,妾本就不應打擾,便先行告退。”
尹貴嬪走後,重光帝擰著眉頭,卻一句話沒說,只是看著杜芷書。杜芷書則吩咐紫瑤將受驚的靜雅抱回屋子裡,才是和重光帝面對面,互看著。
“孩子最是敏感,待靜雅身子再養好些,臣妾會立刻送她回侯府。陛下不願臣妾追究的,臣妾不敢逾矩。”
“皇后這話是說朕有意包庇尹貴嬪?”重光帝挑眉。
“人總會有私心,譬如臣妾心疼靜雅,陛下偏幫貴嬪,皆是情理之中。”
看著眼前低眉順目的杜芷書,重光帝卻知道她心底的執拗,和小時候一模一樣。這麼些年,她的性子一點沒變。
兩人僵持著,靜默。一道亮光突地劃破天際,接著轟隆隆的雷鳴聲傳來,讓屋裡人措手不及,杜芷書怕雷,那一瞬她有短暫窒息,卻強忍著不肯示弱。
天空很快下起了磅礴大雨,雨聲很大,蓋過屋外的所有嘈雜。重光帝嘆息一聲,放軟了音量,柔聲勸說著:“今夜,咱們不談旁的事情,可好?”
如此溫和語氣的重光帝也是杜芷書平日裡少見的,杜芷書頓了一小會,幾番掙扎,而後緩步上前,替重光帝寬衣解帶。
夏日衣衫單薄,褪去外罩,便只是一件單薄的裡衣,杜芷書低下頭不敢與重光帝對視,雙唇緊抿著,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動作。
突地被打橫抱起,失了平衡,杜芷書下意識地摟著重光帝的脖子,在她的驚詫中,重光帝抱著她走向床榻,並將她平放至床榻之上。
重光帝傾身,將杜芷書壓在身下,面對著面,兩人身體間只有細微的距離,重光帝卻突然開口說著:“朕確有偏私,卻不是對尹貴嬪。”
一句話才說完,杜芷書還沒來得及思量話中含義,卻已明顯感覺到腰上繫帶被解開,頓時慌了手腳。
今日白天尤為悶熱,她穿得也不多,輕紗薄衫自肩上褪開,在這盛夏之際,不知是不是因為屋外突來的狂風暴雨,讓她莫名的感覺一絲涼意。
下意識地,杜芷書的身體微微發抖,她閉上眼,只聽重光帝在她耳畔輕輕說著:“別怕。”
冰涼的唇貼上她的額頭,寬大的手掌覆上她的腰際,霎時,一股莫名的、熟悉的恐懼感席捲而來,似要將她吞噬在黑暗之中,她雙手握拳,死死捏住身下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