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無法停留在過去。
花轎被抬起,心愛卻突然轉頭對著身旁的杜芷書說著:“皇兄告訴我,能遇上一個讓自己傾心的人乃是人生幸事,能和傾心之人共結連理、一生舉案齊眉,更是大幸,可若傾心之人心中沒有自己,卻是大悲。我沒有遇著大幸,卻也避免了大悲,若用心經營,或能過得平靜。皇兄當時說得動容,我想,皇兄該是遇見了那個讓他大幸大悲的女子。”
花轎愈來愈遠,心愛最後那句話她聽得並不真切,只是站在原地目送著花轎離去,這個宮裡,又少了一個真心的人。
“娘娘,該回殿上了。”見自家主子又呆愣著,紫瑤只得再次提醒著。
重回清心殿,兩宮太后已經先行回宮,陛下竟也不在,只幾個女人在互相打趣,見杜芷書回來,元妃笑得更是開懷,道:“剛才還說皇后重情重義,之前蔣太妃果真沒有白疼惜皇后,不像有些人,不念昔日恩情啊。”
這話顯然是針對尹貴嬪的,尹貴嬪曾是蔣貴妃身邊的女官,今日為公主送嫁,尹貴嬪卻託病未能前來。
“皇后娘娘,今日親眼見了小妹出嫁,惠安也無憾了,駙馬還在宮門等著惠安。”大公主出聲請辭,雖沒有明說,但顯然對元妃有些微詞。
“大公主難得進宮,不去宜壽宮陪杜太后多說會兒話再走麼,當年杜太后和蔣太妃倒是姐妹情深,一直幫著養孩子,也難怪,自己生不出嘛。”
“元妃,說話還是有些分寸的好!”杜芷書淡淡說著。
當年先帝后宮裡,杜皇后和蔣貴妃交好,對當時還是個美人的張太后難免多有為難,如今真是風水輪流轉了,姑母這一輩子,最委屈的便是沒有子嗣。
“我宮裡新養了幾株北域才有的花,元妃姐姐可要一同去賞花?”宸妃適時將話題岔開。
“喲,妹妹宮裡總有新鮮玩意,難怪陛下如今待在你那不肯走了。”元妃掩面笑著,有意無意看著杜芷書。
“皇后娘娘可願賞光一起去瞧瞧?”
杜芷書卻搖頭,“之前風寒還沒好透,紀太醫此時怕是已經在錦榮殿等著本宮了。”
說完,拉過大公主,道:“本宮送大公主一程,正好還能說會兒話。”
…
“哎,真是小人得志,那個元妃什麼出身!如今竟也敢趾高氣昂!”出了清心殿,大公主忍不住鄙夷抱怨著。
杜芷書卻是提醒著,“大公主這話今後還是少說為妙。”
大公主也知道剛剛那話算是把陛下和張太后罵了,她只是一時氣急,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年先帝在世時,建安只有杜、文、李、蔣四大家族,如今蔣家已沒落,周國公過世後,駙馬爺文清和又是個溫吞的性子,文家便也在朝堂中慢慢淡出,反是庶族的張家在建安愈發呼風喚雨,能不叫人氣悶麼。
“李二雖是個不上進的主,但總好過張家,聽聞之前張太師替他的三公子求娶公主,呵,他還真是想得美,真以為披了官袍就能掩蓋一身的寒門氣息?”
這一茬杜芷書還真是不知道,難怪惠安大公主原本對婚事反對激烈,卻突然噤聲了。
正說著話,遠遠看見等在前邊的駙馬爺,他沒有等在馬車裡頭,而是選擇站在最前頭,待大公主一出津和門,他便能看見。今日太陽很毒,駙馬應該等了許久,面上卻沒有一絲急躁,看見大公主出來,霎時面露淺淺微笑,在陽光下,那微笑尤為暖心。
“大公主好福氣。”杜芷書忍不住感慨,先帝當初千挑萬選的駙馬,果真沒有選錯,夫妻間這般相濡以沫地相處著,便是重光帝口中所說的大幸吧。
“今日出宮,怕是也不會常入宮了,皇后娘娘在宮中自己小心,若有用得上惠安的,只管說話,惠安與駙馬必會傾力相助。”
杜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