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早早給他一絲溫暖、給她兒一點兒希望呢?現在,看到這副病容,自己對他,一點兒那樣的感覺都沒有了。自己的心情除了愧疚、還有點兒尷尬,上哪兒支找兩個人情感世界裡那種相依和思戀的情愫呢?
慢慢地,病人的呼吸聲減弱了。病房裡突然靜若禪院。
李福伶呆若木雞一般坐在那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耳際如同飛機降落般嗡嗡作響,一陣陣膨脹又一陣陣震顫。她的心像是麻木了,耳朵也像是即將失去了聽力。嘴遲鈍著,像是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老楊啊,你好可憐,你不應該這樣子的。你振作起來吧!以後我會常常來看你……”李福伶俯下身子,貼著病人的耳朵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我說的事兒,你能做,就幫個忙。不能做,就算了。”
病人聽到這兒,眉毛顫了顫,嘴角緊抿,兩腮深深笁塌陷下去。接著,他從被單下伸出了顫巍巍的一隻手,像冬天的禿枝在風中搖曳。他慢慢睜開眼,從枕旁摸索出一張小紙片,還有一枝筆。接著,欠起身子,幾乎把紙片貼在鼻子尖上,一筆一劃地畫上了幾個字。李福伶的眼前閃出一束銀色的光亮,他看清了尋了紙上字是:
他用一生追求她,她卻在那一刻否認了他!
對方還想要繼續寫下去,但是捏在手裡的筆不聽使喚,他乏力地斜靠在枕上。
李福伶的眼睛溼潤了。她用自己一雙汗津津的手,緊緊抱住了對方的肩膀。她看懂了,似乎又沒看懂,這句話裡暗藏了多少痴情和怨恨!她想起了自己走向審判大庭的一剎那間,她看見他坐在她即將入座的被告席後面在等待她。等她坐下來,他一個勁兒地在她背後低語:沒事兒,福伶,挺住,一定會輕判……當時,她的心裡泛起了一陣陣愛的情意的暖流。可是,當公訴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質問她與他有無曖昧的一刻,她退卻了,她否認了……此刻,她懵懵的,覺得自己再沒有理由繼續呆下去了,只好把紙片小心地疊起放進衣袋,連連說了幾聲“對不起”,向病人和護工辭行。
她走到門口,聽見病床上傳來了含糊不清的嘟噥聲,好像是叫她的名字。
病人依然是閉站眼睛,但是他大張開了嘴。在這個秋雨霏霏的下午,這個重症病人不知道為什麼依然想與她說話?當她斷斷續續說出了那段話時,使得李福伶分外沮喪,一時竟有點暈頭轉向。
他抓著她的手喃喃地說:福伶,不是我不幫你。是因為……那個公訴人想治我的行賄罪。我怕……來不及……為你辦完事,自己……就被他……抓起來了……
病人連咳帶喘地講完了這段話,疲憊不堪地倒在床頭上。他緊閉了嘴唇,好像把心裡所有的話都說完了。
李福伶頓時方寸大亂,她的耳朵由於受到強烈衝擊,變成了兩隻煎餃似的,冒出了灼人的油煙。她甚至顧不上與病人說聲再見,跌跌撞撞跨出病房,若不是小張及時扶住,她差點兒就要倒下了。
走廊地面上,留下了來往訪客雨傘雨披滴下的水跡,像一根長長的鏈條,又像一串長長的問號。李福伶不明白的是,前些日子,他去監獄探視,為什麼不對她講這件事兒?他真的認為這種小事兒不值得一提,還是忘記了?
她一直認為,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一個人承擔了一切,承受了重罰,也就算了。沒想到,這位為了愛、為了事業操勞一生而一無所獲的人,竟也加入了受罰的行列!
㊣第174章 … ~世上男人老公最好~㊣
桑塔那2000號拉著心情沮喪、一敗塗地的李福伶和小張駛出了城區,來到了南郊,向著南山監獄賓士。
外面依舊下著雨。但是,這兒的雨像是下的晚,下的小,透過車窗,可以看見路人都沒打雨傘,只是匆匆地加快了腳步,灰白的路面也剛剛被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