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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地,二樓則是包廂,胤禩身邊只有個陸九,在廂房裡自斟自品也無趣,索性揀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

角落裡老少兩名男子,一簫一笛,正吹著曲子,嗚嗚咽咽,只是很少有人去聽,大堂裡熙熙攘攘,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幾個激烈爭論的舉人身上。

今年是會試,雖然早已結束將近半年,但許多人因著考試的緣故,在京城裡也互相結交了不少同年同鄉,並不會那麼快就回鄉,身有餘財的人多半會選擇多留些時日,以便多認識些朋友,也好為將來作些準備。

此時在高談闊論的正是幾個會試未中的舉子,七八人明顯分成兩派,說的是太子廢立的事情。

太子被廢,佈告天下,自然人人知曉,只是一般人都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議論,若是要安上個蔑視朝廷不守規矩的罪名,那是綽綽有餘的。

這幾個舉人原本也不是要談論這件事,只不過討論今科會試的題目,說著說著就談到這國事上去,旁人好心上前小聲說了句莫談國事,那幫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書生哪裡還聽得進去。

讀書人分很多種,其中一種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像張英張廷玉父子,一種是雖然方正卻並不迂腐的,像岑夢如,還有一種,是迂腐有餘而方正不足,讀書讀得把腦袋都堵死了。

這幾個人是嫌日子過得太快活了,還是嫌順天府大牢里人太少了,想進去作伴?

胤禩也如其他人一般看著熱鬧,不同的是他嘴角還微微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連帶著那身與周遭格格不入的華服和氣度,早已引起有心人的注目。

他坐的位置離吵架的人不遠,其中一個書生眼尖,瞧見他臉上淡淡嘲諷的神色,不由怒上心頭,並作幾步來到他跟前,拱手道:“在下見兄臺面露不屑,可是有何指教?”

胤禩平日習慣帶著溫和笑意和滴水不漏的話語與人周旋,卸人心防,卻並不代表他喜歡這樣的方式,到了外面,別人又不知道他的身份,難免就放鬆了些。

只不過沒想到自己輕微的表情變化,竟然也被對方捕捉到了,並且找上門來問罪,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指教不敢,在下不過在這裡喝茶,怎就惹了兄臺?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一二。”按住想要上前的陸九,胤禩溫文笑道。“只是身為讀書人,自當修身養性,否則怕是要空談誤國了。”

對方本以為這人穿著講究,又是面露不屑,定然是個找茬的紈絝子弟,自己正巧一肚子火沒地方發,也不怕得罪人,不料卻反被胤禩教訓了一頓,生生讓他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你……”書生漲紅了臉,恨恨盯著胤禩無辜的臉看了半晌,既不能破口大罵,更沒法動武,又挪不開腳步,顯得越發尷尬。

那頭幾個書生因這小插曲故已經停了爭吵,都望向他們這邊,其中一人抬腳走過來,冷笑道:“兄臺何必仗著口齒伶俐就欺負人!”

胤禩再懶得與他們糾纏,又不想因這種小事喊來步軍統領衙門的人,鬧個人盡皆知,壞了一天的心情,便想起身走人。

冷不防旁邊一聲嗤笑響起,短促而刺耳。

“原來中原多的是這種無理取鬧,強詞奪理的人!”

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人坐在鄰桌,頭上戴了頂獸皮氈帽,一身蒙古族人裝扮,五官鋒利如刀刻一般,黝黑雙目正看著他們,帶著明顯的嘲弄。

他旁邊還坐著兩個人,身形高大,腰間別了把彎刀,上面鑲滿寶石。

胤禩早就注意到這三人,他還知道自己從坐下來那一刻起,那三人,尤其是中間那人的目光,就一直沒有從自己身上挪開,故此他才更不願與這幾個迂腐書生髮生糾紛。

如今正眼觀察這人,卻只覺得莫名熟悉,似乎從前在哪裡見過,只因過於久遠,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