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互瞪來瞪去,互相橫挑鼻子豎挑眼,但我們一直是一條心的!於是,他揹著我去找王亥營;要他歸還我的作品,實在不行,哪怕他承認被大賽錄取的作品是我和他共同創作的作品也行啊!但,王亥營卻說,說——如果老子有能耐,何愁兒子會淪落到這種田地!我爸爸自然氣憤到極點,突發心肌梗塞住進了醫院!
“我這一下是真的火了!他怎能對我父親說那樣的話!我爸爸一直是一個驕傲的男人,他怎能忍下這口氣!我頓時失去了理智,再一次去找王亥營,見面也沒說什麼,只狠狠地揍向他!這一次,我不再手下留情,一口氣打斷了他三根肋骨,將他的右腿更踢成了骨折,使他成了一輩子的殘疾!”他冷冷一哼,並不覺得自己有錯。錯,是王亥營在先!
“我將他打得那麼慘,他家自然不肯輕易放過我。於是他老子去醫院找著了我爸爸,威脅說要告到我坐牢!我爸爸為了我,再次拉下臉來,求他們放過我,可他們竟然、竟然——”他一下子哽咽起來。
“他們要柯爸爸下跪。”治安忍不住伸手按住陷在痛苦回憶中的大男人,柔聲勸慰:“慎桓,都過去了,你不要再怪自己。”
柯慎桓緩緩搖搖頭,接著講吓去:“我爸爸信以為真,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真的拋棄了自尊跪了下去!但——”他滄然一笑,笑得苦澀萬分,“你也知道的,我爸爸……過世了!”
那是他的恨,他的悲,他的哀,他的惱,他的怒——他從此活在了煉獄之中。
“你知道嗎,我爸爸臨終前一句話也沒給我留下!因為他看不起我,因為他對他的兒子徹底失望了!我只不過在人生路上偶爾跌了一跤而已,卻只會怨天尤人,不肯再站起來!”他忽地流下淚來,“我根本不配做他的兒子!我根本不是一個男人!從此,我再也不碰害了我、更害了我爸爸的設計,我再也不想過那種象牙塔中的生活!
“我爸爸剛過世的那一年,我再也不壓抑我的性情,再也不搞什麼設計,我開始在公司擔任聯絡客戶和設計施工的工作。可我卻總是忍不住地會同客戶吵,弄砸了一件又一件的設計委託;而在監督設計施工時,我更是發現,我以前想的是多麼的天真!其實,幾乎沒有一位客戶會完全接受你的設計意圖!
“這一下,我真的心灰意冷了。我大學學的東西根本沒有用!我曾經的理想變得那麼的遙遠而不切實際。我問我自己,這些年我到底在做什麼,可我找不到答案!於是,我開始酗酒,我開始到處惹是生非,我開始整天找人打架,我開始自暴自棄。從那時起,我沒有一天停止過我的淪落!”那是怎樣的不堪,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得了。
治安不再言語,只靜靜地摟著傷心落淚的大男人,聽他繼續說下去。
“那時,唐滔、天佑他們一直跟在我身邊,想方設法地要拉我重新站起來。我卻對他們的好意視而不見,心情一難受便故意去找他們大打一場。終於,有一次,我喝得酩酊大醉,將天佑狠狠打了一頓,差一點便……天佑在醫院躺了半年才能下床。也是那一次,我終於醒了過來!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義?難道要我的爸爸在九泉之下也不放心他的兒子?可我到底要怎樣活下去!
“於是,我戒了酒,開始自我放逐。”他忽地又笑起來,“治安,現在你明白天佑他們為什麼那麼怕我喝酒了吧?你也明白他們為什麼說我魯莽、兇殘、血腥、陰狠、瘋狂……了吧?
“那一段做鬼的生涯,我做盡了壞事。我甚至為了出一口氣,放火燒了王亥營家!他的參賽作品因為我的破壞,最終什麼獎項也沒拿到。”
“你可沒有他們說的那樣壞呢!”治安不要他自貶。
“也只有你才這麼講我!”柯慎桓長出一口氣,認真地望著治安,“治安,你現在瞭解了吧,我就是一個懦夫,一個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