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元璐一轉身,繼續朝紫禁城外而去,他就是這樣孤僻性格的人,他就是這樣直來直去的人,在倪元璐心中,將人只分為兩類,一類他喜歡的人,一類是他厭惡的人,很不巧,溫體仁屬於後者。王承恩自從在倪元璐面前丟擲‘工商皆本’的論調以後,倪元璐將王承恩歸列為前者,以至於倪元璐也陷入了上海縣這個泥潭,甚至有點徇私舞弊的味道。
王承恩的上海貿易試點成,那麼倪元璐也就在朝中順風順水,若王承恩的上海貿易試點敗,那麼倪元璐與王承恩一起‘同上午門’掉腦袋。倪元璐很清楚自己選擇的是一條什麼道路,也許正是他憂國憂民之心太甚,才會自願上了王承恩的賊船。
所以,倪元璐在京中朝堂上儼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派頭,為王承恩在京中死扛到底——誰愛查,查去!
倪元璐這樣的態度,弄得溫體仁這隻老狐狸對著上海縣糧食物質事件無從下嘴,心中氣惱到了極點,打定主意,找到機會將倪元璐一起給收拾了。因為倪元璐這樣的態度,崇禎也是大感無奈,一個是他極其溺愛的內臣,一個是他極其偏愛的大臣,怎麼兩人都湊合一塊去了。
大奸似忠,大忠似奸,古往今來能分清楚的又有幾個人。要不,歷史上也不會出現秦檜冤殺岳飛這檔子事了!
倪元璐走到半道,又覺得不妥當,錢謙益一系的東林大臣卻在朝堂上冷眼旁觀著倪元璐硬扛溫體仁一系的大臣,對上海縣糧食物質事件不表任何態度。倪元璐心下奇怪,錢謙益一系的東林大臣不是在之前都站在王承恩這邊嗎?怎麼現在只要遇到王承恩的事情東林大臣都在朝堂上不表示任何態度,明視訊記憶體在某種默契!
“奇怪!”倪元璐嘆了一聲,他清楚獨木難支的道理,他覺得是該私下拜訪一下東林領袖錢謙益,揣摩一下東林黨人的意思了。
…
錢謙益剛回到府邸,將一身朝服換下,順手接過下人奉上的茶,一個錢府僕人匆忙躬身道:“老爺,工部尚書倪大人正在門外求見,請老爺示下。”
聽到僕人的稟告,錢謙益一愣,停下正舉到嘴邊的茶杯,心中暗道,莫不是為了上海之事而來!
可是人卻不能不見,這個時候正是大臣上完早朝返回家中的時間,若是不見,倪元璐也會猜到錢謙益在家中避而不見,那就讓倪元璐生疑了。這倪元璐與王承恩走得太近太近了,錢謙益雖然與之交好,也不得不防,王承恩在上海的事越弄越大,遲早會損害自己的利益。何況錢謙益最擔心的還不是上海的糧食物質事件,他最擔心的是上海縣城那支軍隊,那可是姓王,不姓皇的,若是站在王承恩這邊,遲早會被這支軍隊害死!
“讓倪大人在前廳等候,我片刻便到。”
…
“元璐,你這大忙人,難得有空光臨寒舍,哈哈!”錢謙益來到前廳,見到前廳落座的倪元璐便大笑道。
“錢大人。”倪元璐給進來的錢謙益施了一禮。
兩人落座,錢謙益朝倪元璐笑道:“真是難得,朝臣中一向風骨奇高、不與人往的倪大書法家居然親自登門,錢某真是面上有光呀!”
這話要落在王承恩耳朵裡,利馬就知道錢謙益在打哈哈,可惜心直的倪元璐不是王承恩,那能聽得出來這話裡意思。倪元璐笑道:“錢大人見笑,倪某卻是有事而來…”
什麼事?——錢謙益心裡亮堂著。當初錢謙益為內閣之事第一次拜訪王承恩,王承恩就是這樣的方式對付他錢謙益的,現下的錢謙益卻將王承恩學打哈哈的手段學了個十成十,用來對付王承恩的說客倪元璐。
倪元璐繼續道:“這朝堂關於上海縣城諸般事務,倪某想請教錢大人,倪某該如何處置?”倪元璐雖然心直,不會查言觀色,卻也是機敏之人,這番話問得頗有水平,朝堂上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