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洛剛說到這裡,義信君便是雙手一合,嘆道:&ldo;高啊&rdo;
他讚嘆地望著衛洛,想道:是啊,楚王對齊興兵的藉口,不就是這兩條嗎?只要衛洛假死,然後我又把蔡使辱我之事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諸侯皆知。楚使縱使來到了臨淄,面對這種情況也是無法開口了吧?
楚使開不了口,楚王便沒有了興兵的藉口,齊國就安全了。轉眼,他又想道:楚使還沒有到,我珍之重之的美姬便這麼突然暴病死了。此事說出去十分可疑。待得天下人都知道楚王曾經想向我索要愛姬之後,定會以為她是我親手所殺,為的是不想讓自身家國受辱。如此一來,雖然楚王暗恨,可他暗恨又能如何?齊楚之國本來不諧。
最重要的是,經此一事,天下人定然覺得我以兩城換來的婦人,為了尊嚴家國都捨得下手。實是顧全大局,也舍美色的堂堂大夫。
他越想,越覺得衛洛所提出的這個建議完全可行。這麼一轉眼間,她便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縱使他臣下才志傑出的多,可是也不一定比得上他的洛。
這時的他,如果要說擔心的,便是擔心衛洛的易容術不過關,不能把另外一人完全化成他的模樣。至少,在他的臣下中,就沒有一個有如此才能的。
許久後,義信君的聲音沉沉傳來&ldo;善,到得明日,世人便知義信君之姬暴病而死。&rdo;
衛洛嫣然一笑,目光冷凝,低低地說道:&ldo;然,這一次,不止是義信君之姬暴病而亡,我還需令得堂堂公子涇陵,親自把陽、裕兩城送回你的手中。&rdo;
這一下,義信君完全怔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衛洛,那表情,十分十分驚愕。
他張開嘴,便想詢問,可是衛洛伸出白嫩的手指,再次按上他的唇。他沖他嫣然一笑,這一笑,不知為什麼,竟然有點冷意。笑容中,衛洛輕軟地說道:&ldo;和風輕緩,水波如鏡,陽光華燦,湖山一色。如此仙境中,衛洛不知何時再以此容與君相依,計謀事,陰毒策,何不留待回去再說?&rdo;
她的聲音有點沙啞,連眼眶也有點澀意。義信君目光複雜地望著,她,半晌半晌後,露出一抹笑容,轉回頭去。
這時刻,他真想不出衛洛有什麼法子,能令公子涇陵親手把陽、裕兩城送回。可是,衛洛的表情卻十分篤定。她噙著一抹神秘的笑容,伸手再次摟緊了義信君的頸項。在義信君低頭沉思衛洛所說的話的時候,衛洛收緊雙臂,把臉埋在他的背上,不知不覺中,一滴淚水順著她的眼角緩緩流下。
只是流了一滴,衛洛便果斷地睜大雙眼,努力地把滲出眼眶中的淚水都逼回去。她發過誓的,不會再為那個男人流淚的啊。直睜了好一會兒眼,直到湖風把她的眼淚吹乾了,衛洛才低下頭,再次把臉緊緊地貼上義信君的背。也不知為什麼,縱使一再唾棄自己,她的心中卻還是閃過了一個念頭來:也不知我的死訊傳到晉時,他,他會不會有一丁點觸動?有一丁點不捨和難過?
第四卷有鳳清啼第一百七十二章滿城盡悲歌
第二天晚上,義信君府突然變得忙碌起來,府中劍客紛紛走出,城裡的大夫紛紛被請入。
這種喧囂,在午夜時戛然而止。
第三天,所有的臨澠人都發現氣氛不同了!
氣氛真不同了。
路上的行人,一個個臉有悲容,特別是各國的遊俠兒,更是無精打採。
義信君府中眾人來往匆匆,每一個都是毫不掩飾他的悲容。
正當有些路人還在愕然之時,一個啕啕痛哭聲從街道中心傳來,&ldo;蒼天不仁兮,紅顏命薄!過往匆匆兮,宛如朝露!&rdo;
那痛哭聲很響亮,很悲傷,到了後面,是很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