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剛剛平息,衛洛便被迫與他正面相對了。衛洛長長的睫毛扇動著,顫抖著。好半晌,她才睜開眼來。這一睜眼,她便對上了他幽深的雙眸。也不知是霧氣蒸騰還是息麼的,他雕塑般的俊臉,也一掃蒼白。
公子涇陵玉冠儼然,束髮一絲不亂,紫袍莊肅,可是,他正在目光幽深地盯著她的臉,她的玉頸,盯著她被水面所遮掩的部份。盯著盯著,他的喉結動了動。公子涇陵右手一揮,沉喝道:&ldo;退下。&rdo;
&ldo;諾。&rdo;眾侍婢剛要走,衛洛喚道:&ldo;慢!&rdo;
她喝聲一出,公子涇陵便是眉頭一皺。衛洛一喝既出,便眨了眨眼,也許是因為羞澀,因為緊張,她自從再見以來,便冷漠了,沉寂了的墨玉眼,竟是流光溢彩。衛洛眨著眼,長長的睫毛撲扇著,她避開公子涇陵的目光,紅著小臉,努力冷漠地說道:&ldo;我頭甚暈!傷處不得沾水,稍稍清洗便可。&rdo;
公子涇陵盯著她。半晌,他嘴角略略一彎,徐徐的,淡淡地回道:&ldo;善。&rdo;
他同意了?衛洛大喜,她迅速地抬起頭來,凝眸向他瞅去。這一瞅,她卻看到公子涇陵站起身來,他巍然地站在那裡,雙手微分,淡淡喝道:&ldo;寬衣。&rdo;
兩侍婢連忙上前,為他解開腰帶,脫下外袍。衛洛的墨玉眼瞬時瞪得老大,她倒抽了一口氣,急急地問道:&ldo;你,此是何意?&rdo;
公子涇陵低下頭來,他靜靜地盯著她又紅又白的臉,烏黑滾圓的眼,徐徐說道:&ldo;你為我妻,請喚夫主。&rdo;
衛洛氣得一噎。她咬著下唇,任由一滴水順過她艷紅的小臉,滾入她嫣紅的小嘴中。她吐出一口氣。努力平和地喚道:&ldo;夫主此是何意?&rdo;
涇陵公子嘴角微揚,他深深地盯著她,徐徐說道:&ldo;無他,陪你沐浴。&rdo;
陪,陪我沐浴?衛洛倒吸了一口氣,一時之間,覺得腦中的氧氣都不足了。她顫抖著唇瞪著他,咬了半天牙,才低聲求道:&ldo;桶太小,夫主何不另備一桶?&rdo;
她剛說到這裡,眼珠子便是一轉,然後,她臉露喜色,聲音一提,臉孔轉為嚴肅認真地說道:&ldo;夫主之傷在背肋處,此傷不可沾水,一沾水則肉腐,請夫主保重!&rdo;她以罕見的莊重吐出這幾個詞後,目光轉向幾個侍婢,怒喝道:&ldo;主上如此傷重,豈能任他胡為?速速穿上!&rdo;衛洛的聲音剛剛吐出,公子涇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他這一聲大笑,十分突然,令得衛洛的聲音一啞,不由錯愕地抬起頭雙眼骨碌碌的瞪向他。
大笑聲中,他低下頭來,便這麼彎著腰,在衛洛的臉頰上重重地&ldo;吧唧&rdo;一聲,贊道:&ldo;如此反應,方是小兒!&rdo;
他頭一低,含著衛洛的櫻唇重重吮了幾下後,嗖地站了起來。
他雙手一收,示意侍婢們把他的外袍重新穿上。
他一邊任由著侍婢們擺弄,一邊盯著衛洛,薄唇上彎,嘴角噙笑,直看到衛洛低下頭不再理睬,他才輕笑道:&ldo;小兒失血過多,為夫雖想碰你,卻恐你暈厥,暫且放過你。
笑聲中,他身子一轉,大步走開。帷幔晃動,腳步聲漸漸遠去。
衛洛咬了咬唇,她這時才想起一事,不又轉頭看向那經常呆在兩人身邊的侍婢,問道:&ldo;主上已換了衣袍,可是沐浴過?&rdo;
那侍婢聞言,朝她躬身一禮,清聲答道:&ldo;然也,清晨時,公子已然沐浴。&rdo;
這一下,衛洛完全明白了,他果然戲耍她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