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沒有歡呼,也沒有嘆息。
直過了良久良久,聯軍像是同時清醒過來,他們如同瘋狂了一般,縱聲高呼著。他們舉著手中的長戟,一遍又一遍地歡呼道:&ldo;蒼天佑德!蒼天佑德!&rdo;數十萬人同時發出的歡呼,排山倒海一樣,衝破了天空,甚至逼出了金色的太陽。
楚人怔住了。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宗師子婁。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以宗師子婁的神箭,這個婦人怎麼可能只是受了傷?
宗師子婁也是微張著嘴,不敢置信盯著半邊長袖被血液染紅的衛洛。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那一箭是直指婦人的咽喉的,他更清楚地看到,在間不容髮的那一瞬間,婦人極其詭異地向左側微側。竟似是早就知道他會出手一般,神秘地閃開了他必殺的一箭!
他都不知道,婦人那一避,到底是上蒼庇佑,還是另有玄機?
安靜中,衛洛慢慢地軟倒在座上。
所有的平靜,所有的隱藏的興奮,所有的瘋狂的期待,在這一瞬間都全部消失了,在抽離了她全部的精力後,消失了。
此時的她只感覺到無邊的疲憊,她的眼前開始變得迷糊,她的耳朵,只能聽到自己狂猛的心跳聲。她的墨玉眼,在這一刻,瞳仁竟然出現了散大。
楚軍的安靜,和聯軍的瘋狂歡呼,使得子婁清醒過來。他挺直腰身,拔下了車上的將旗,先是將旗舉過頭頂,然後便緩緩放水平。
隨著子婁的&ldo;偃旗&rdo;,所有的楚人,同時垂下了頭。
然後,無數嗚咽聲遠遠傳來。
最初,那個以袖掩臉,放聲大哭的只是公子吾。可是緊接著,公子吾身邊的楚國權貴,身後的軍士,齊刷刷地以袖掩臉,嗚咽出聲。
他們沒有辦法不哭泣,如果楚王的死,是被這個婦人所逼,那麼,為什麼蒼天不懲罰這個婦人?為什麼偃旗的反而是楚人?
難不成,楚人真的被上蒼所厭棄了?楚王的死真是蒼天的意願?
為什麼,為什麼受到懲罰的不是這個婦人?
這一刻,縱使最為浪漫多情的楚人,也已經忘記了憐香惜玉這四個字。他們在為自己的王國,在為自己羞辱而死的先王痛哭流泣。
衛洛跌坐在車上,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她已聽不到任何聲音,她的瞳仁還有散大,散大。。
。。。。
模糊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向她大步走來。那人來到了她身前,他輕輕地環抱著她,然後,伸手一扯,抽出了那卡在銅甲之間的長箭。
然後,那人抬起她受傷的左手,幫她解著盔甲。
衛洛瞪大她的墨玉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來人,盯著他把自己的盔甲脫下,盯著他把自己擁入懷中,扯下他自己的袍袖,然後,綁在她的傷口上。
他做了這麼多事,衛洛都沒有動一下,也沒有叫痛,甚至,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她只是瞪大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來人,盯著他那雕塑般的俊臉。
直到那人幫她把傷口處理好,衛洛才垂下眼眸,低低的,小小聲地嘟囔道:&ldo;假的,都是假的。&rdo;
她的聲音很小,很小,幾不可聞。
可是,來人卻聽到了。
他正在忙碌的動作一僵!
他錯愕地抬起頭來,看著慘白著小臉,雙瞳迷離昏亂的衛洛。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半晌半晌,他艱難地伸出雙手,他摟向她的細腰,想把她摟在懷中。
他的手碰到了她了。
就在這個時候,衛洛突然急速地眨了幾下眼睛。
她的眼睛,每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