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漸漸高挑,華美的臉上露出一個冷笑來。
馬車中,一個相貌平平的少年正在為他斟酒。
這少年長相十分的平凡,臉孔微黃,小鼻子小嘴,一雙眼睛縱使純淨之極,卻狹長狹長,掩去了它的五分光彩。
義信君轉過頭來,一對上這張臉,冷笑的面孔便添了三分溫柔。
望著望著,他突然頭一伸,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的小臉上&l;叭唧&r;一聲,發出一聲脆響來。
一吻過後,他便自個兒呵呵直笑。笑著笑著,他傾身上前,雙手捧著兀自一本正經的少年,嘆道:&ldo;洛,何必在眼睛上大下功夫?望著這樣的你,我心鬱鬱。&rdo;
這少年,自是衛洛了,她抬起頭來,想瞪他一眼,可剛抬頭,義信君便調皮地朝她吹了一口氣。這口清慡溫甜的氣息一撲到她的臉上,衛洛便是小臉嗖地一紅。
義信君見狀大樂,當下頭一伸,便又向她吻來。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個賢士的聲音,&ldo;主上,公子秩過來了。&rdo;
義信君一怔,他雖是與公子秩一道前來向楚人送行,可兩人之間如非必要的寒喧,平素是連話也不說一句的。他特意前來,莫非有要事?
怔忡間,他揭開了車簾。
公子秩端坐在一輛馬車上,馬車車簾掀開,正向義信君看來。四目相對時,公子秩淡淡一笑,令得馭夫靠近。
不一會,兩輛馬車便平行子,相距不足一步。
公子秩對上義信君詫異盯來的目光,又是一笑。他轉眼朝義信君的馬車內瞅了一眼後,轉頭盯向義信君問道:&ldo;楚使此來,所求為何?&rdo;
他問得很直接。
車廂中,衛洛聽到這裡,不知為什麼,竟然有點想嘆息:公子秩雖有老臣相護,可他畢竟才剛剛回齊。在有些方面的勢力,實不如義信君。楚人還在路中,義信君便知道他們此來的目的,也知道楚國國內的爭論。可公子秩卻與其他的權貴們一樣,對此一無所知。
義信君聞言,嘴角微抿,有點猶豫。
這時,公子秩眉頭一皺,冷冷地說道:&ldo;是想索君之姬吧?怪不得她死得如此及時。&rdo;
義信君聽到這裡,濃眉一挑,桃花眼中似笑非笑,華美的臉上紅唇一揚,徐徐說道:&ldo;想不到堂堂公子秩,竟遺愛於我一姬!&rdo;
他這句話一落,公子秩便是哈哈一笑。
他這笑聲一起,眾臣不由頻頻望來。只是這兩輛馬車靠得太近,他們無法插入,沒有辦法聽清兩人交談的內容。
公子秩笑聲一收,他盯著義信君,徐徐說道:&ldo;非也。我特地前來,是想告訴君。君雖小人,卻能在大節上把持住,知道顧及家國子民。&rdo;
他轉頭盯了一眼楚使離去的方向,望著那綿延數裡的灰塵,嘆道:&ldo;你非齊人,卻能處處以齊為重,這一點,縱使我厭你不屑於你,卻也心服。因為此故,我不會與君做匹夫之鬥!&rdo;
他所說的匹夫之鬥,便是指派出刺客行刺對方吧?衛洛暗暗尋思間,卻見得公子秩突然身子前傾,薄唇湊近義信君的耳側。
他突然靠近,眾人都是一怔。義信君也給怔住了。
這時,義信君的耳邊響起了公子秩低低地哧笑聲,&ldo;君車內小兒,眼如墨玉,縱面目全非,眼形全變,能瞞得過他人,難不成還能瞞過我這熟識之人?假死脫身,易容改面,想不到昔日之衛洛,竟是傾城之美姬!&rdo;
他是湊近義信君的耳側,低低說出來的。
可是,他的聲音再低,再輕,義信君自是可以聽到,甚至連衛洛,也可以清楚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