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為眉大家接風洗塵,這酒肉便是為他們準備的。
如這種上檔次的宴席,自是用不著雜工們出面,就算是送酒送飯,他們也沒有資格。出現在這場合的,都是五官端正,身材標準,聲音婉轉動聽的侍女和少年。
雜工們在給自己開飯,與在路途中一樣,雜工們食的是大雜燴,不管是野糙,大米,高梁,還是青豆,都一股腦兒扔到鍋裡煮著。
每一個人都顯得有點匆忙,眾人胡亂填飽肚子後,手裡緊緊捂著幾個錢幣便出了門,特別是那些與佳人相約的,在出門之前還會就著安在後山上的井水清洗一下自己,換上嶄新的麻衣。
而衛洛,自從來到貴地後一直提心弔膽,餐風露宿,好不容易得到了這麼一個可以休息的機會,哪裡還有心到外面閒逛?
她身上的衣裳汗濕了又幹,幹了又汗濕都幾十次了,衛洛無比的希望能有一個地方讓自己清洗一下,然後再美美地睡上一覺。可是她前不久才發過誓,不可因一些小細節而誤入險境,因此她在後山轉了一圈後,還是灰溜溜地回到寢房中,從旁邊堆疊如山的麻被上取出三塊,一塊墊在地上,兩塊當被蓋,和衣倒下。
她本來以為自己難以入睡,哪知她躺下不倒,便睡意濃濃而來,不一會便入了夢鄉。
這個夢並不安穩,在夢中,衛洛一時回到了她的老家,樂顛顛地跟在母親屁股後面轉悠,客廳中,傳來她父親喝醉了酒後的嘮叨聲,而父親嘮叨的物件,自是她那唯一的小弟。
衛洛一邊洗著菜,一邊側耳傾聽著父親的責罵,聽著聽著,她突然發出幾聲格格地歡笑聲。
她笑得如此歡快,如此暢意,簡直是從曉事以來從末體會過的快活。許是笑得太歡了,衛洛格格幾聲,笑醒了過來。
笑醒後的衛洛,笑容還在嘴角,眼淚卻在不知不覺中流了滿頰。
她怔怔地擁著麻布坐起,失神地望著外面漆黑的天空。這時夜很深了,偌大的房間中呼吸聲,打鼾聲此起彼伏。
這是一個繁星滿天,卻無明月相伴的晚上,望著窗外一地的清光,衛洛忽然想道:其實這種日子也不錯,我只想著怎麼才可以活下去,便沒有心思去胡思亂想了。半年了,這可是我第一次由衷地感覺到歡愉,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
衛洛呆坐了半個時辰後,再次入睡了。
當她醒來後,已是第二天清晨。
雜工們的活計,主要是表演或行路時比較多。如這種時刻,眉大家和眾姬的任務,也只是出席各種宴會,根本用不著他們。雜工們難得清閒,一個個完了份內事後便向外跑去,圓臉十七更是連影子也難得看到。
衛洛雖對屹城很是好奇,卻也無意出去遊玩,她吃過早餐後,便在院子裡閒逛起來。逛著逛著,一陣清悅的金鐵交鳴聲傳入耳中,衛洛心中一動,再也忍耐不住,順著那聲音傳來處走去。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十五章劍師高軼
她自從那天看到俊男劍師出劍,感覺自己眼力過人後,便對劍術之道念念不忘,總想著學上一學。
那傳來的金鐵交鳴聲雜亂中透著溫和,顯然是劍客們正在切磋。圓臉十七的警告言猶在耳,可衛洛思量來思量去,覺得不管如何,自己還是應該試上一試。
不管在什麼時候,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從來沒有一個時候,如現在這樣,讓衛洛覺得個人武力的重要性。
衛洛轉過一個林蔭道,轉過一個石亭,一大片鋪著青石板的平地出現在她眼前。這平地靠近左側的角落處,堆了一塊大石頭,上面用劍劃出三個字來,&ldo;練武場&rdo;。
上千個平方的平地上,百來個劍客或坐或站。這些劍客分成三堆,一堆穿著綢衣,一堆是麻衣,另一堆也是麻衣,卻是赤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