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侍女小意走到白焰身邊,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就悄悄退了出去。
白焰走到安嵐身邊,垂下眼:“先生若是困了,就先歇下吧,有什麼事,明早再說。”
安嵐也不說話,睜開眼看他,左手從毯子裡探出,微微抬起。
她的眼神有點剛睡醒的迷濛,似還分不清狀況,但再看那目光,似乎又有點清凌凌的,像心裡什麼都明白,如此矛盾的神色糅雜在一塊,透著一種魔力,宛若黑夜裡漲潮的大海,無聲無息,卻無比浩大。
他的眼睛慢慢落下,看著那隻纖纖玉手,頓了頓,上前握住,扶她起來。
安嵐靠著大引枕,揉了揉眼睛,才道:“去找司徒鏡了?”
白焰點頭:“是。”
安嵐看他還站著,便道:“坐吧。”
只是她這軟榻旁邊並無椅子,要坐,只能坐在她的榻上。
這樣的夜晚,她釵環盡卸,長髮披散,身上還帶著沐浴過後的幽香。
見他有遲疑,安嵐笑了,笑得淺,帶著十足的慵懶:“白天時倒不見你這般扭捏。”
白焰不由也是一笑:“白天的場合,在下絕不可能失控,但眼下……”
安嵐特意微微歪著腦袋看他:“眼下如何?”
“眼下,先生如此顏色,在下實在擔心定力不足。”白焰嘆了一聲,便撩袍坐下,“但願不會在先生面前失態了。”
安嵐沒有動,看了他好一會,也沒瞧出他這話究竟幾成真幾成假,心裡微惱,便移開眼睛道:“說吧,查出什麼了?川連究竟是什麼人?”
白焰道:“先生可知,司徒鏡和天璣殿上一位大香師是什麼關係?”
“百里翎?”安嵐怔了怔,重新看向他,想了一會才道,“我聽說百里翎以前去過南疆,如此說來,百里翎和司徒鏡認識。”
白焰道:“雖無確鑿證據,但百里先生和司徒鏡的交情應當不淺,而且,先生可知道百里先生的香境世界是什麼。”
“千鏡,千鏡世界。”安嵐喃喃道,“鏡?司徒鏡!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
白焰搖頭:“即便是南疆人,也只知道香谷大祭司複姓司徒,鏡是他到了長安後才給自己取的名字,以前叫什麼,沒有人知道。”
安嵐有些詫異:“如此說來,他們當真交情不淺,那麼,司徒鏡是為百里翎而來的,是為報仇?還是?”
百里翎當年是死在景炎手裡,也可以說是死在安嵐手裡。
這其中恩怨,說來就長了,長香殿光鮮華美神秘出塵的表皮下,不知藏有多少利益的爭奪和權力的較量。
而這些恩怨的背後,誰又知道能牽扯出多少陳年舊事。
白焰道:“是不是報仇還不能確定,即便真有此心,也不僅僅是為此而來。”
安嵐問:“莫不是為了天璣殿大香師的位置而來?”
天璣殿和道門的關係很深,當年百里翎就是出自道門。百里翎死後,天璣殿雖名義上是歸他們五位大香師共同接管,但實上,天璣殿的實權,大部分還都在道門手裡。
之前藍靛曾查到,南疆人這幾年開始暗中接觸道門的人。
如果真是盯上那個位置,又找到一個差不多合適的人,由道門的長老出面……
白焰道:“或許還不止。”
安嵐抬眼:“不止?難不成……他們還想要整個長香殿?”
“百里先生最初的目的是什麼?”
安嵐怔了怔,陷入長久的回想。
那個絕世妖嬈,放蕩不羈的男人,那樣的一張臉,那樣的性情,生前不知禍害過多少人,不知令多少人為他瘋癲痴狂。
那樣的人,謀劃了那麼多事,潛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