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撥開人群將那小姑娘救出時,她腕上的一道酒紅莫名的刺痛了他的眼。一時間,白茫茫的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那朵即便過了三年依舊紅燦燦的蓮花……
想不到自己購回家中的首飾竟皆出自她手,想不到那些閒人口中所說的“見她比見鬼還難”的怡然姑娘竟是她,想不到現下風靡帝京的《愛似流星》亦是她口傳相授……太多太多的想不到卻是早該想到的事,竟誤了這麼久……還好,還不算太久……
門吱扭一聲。
他的心神不為所動,只盯著那手鍊。
戴千萍嘆了口氣:“找到她了?”
移至身旁,目光落在那手鍊之上:“她不肯回來?”
他的唇邊噙著抹久違的笑意,在燭光中顯得有點虛無。
“你是不是沒有和她解釋清楚?”
“她現在……很好。”
的確,正如他當初所預料的,離開了一大家子的拖累,她會過得很好,不僅如此,她的身邊還有了個能盡心呵護她給予她無限關懷無限保護的人,那個不知在多少個寂冷孤清之夜將她的名字刻滿桌面的人……廣陵王。
直到現在,他的指尖彷彿還能感受到那深深的刻痕,那上面的尖刺曾輕而易舉的刺痛了他的手。
如果說此前他找到她是希望再續前緣,那麼現在……
她昏倒了,第一個扶住她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因為他距離她是那樣近……
心不是不痛,有那麼一瞬,胸口彷彿被撕裂一般,可是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他一心對她就好……的確,廣陵王數年來拒絕了無數名門淑女的親事,廣陵王擔心皇上心生間隙多年來遠避朝政卻肯挺身而出為顧程兩家洗血冤屈,皇上只判王遷凌遲餘犯斬刑,而廣陵王卻力主將其中四個動用了被先皇廢棄多年的梳洗之刑以致朝野上下紛紛指責他不敬不孝,後來傳言那四人曾靠綁架勒索錢財,並非這場政治爭鬥的從犯……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為了她?而自己又為她做過什麼?
三年了,她孤身打拼之際他在哪裡?她是應該恨他的,可是她不應該說雨兒是她與廣陵王的孩子。她以為他是傻瓜嗎?還是報復當日他的惡語傷人?她以為他是真的不信任她嗎?這個傻丫頭……
三年了,有太多的事可以改變,而他當初趕她走時不就是希望她幸福嗎?只要她開心……便好;只要他找到她了,知道她一切很好……便好;只要他知道她在哪裡……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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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眠。
寂冷孤清中,宇文紫辰獨立寒室。
無燈無燭,夜光幽眇。
“進來吧,堂堂一國之君總喜歡這般鬼祟嗎?”
外面傳來一聲輕笑,緊接著,珊瑚長窗無風自開,一個黑色的人影躍入房中:“皇兄耳聰目明更勝當年!也怪我學藝不精,從小到大,總是這般輕而易舉的就被你發現了。”
宇文紫辰不說話,只取出兩隻玉盞,斟上美酒。
宇文寒星也不等他言請,便坐在椅上,拿起玉盞一飲而盡。
“不怕我下毒?今夜可沒人救你。”
宇文寒星朗聲大笑:“只有在皇兄這才可以這般盡情放鬆。”
“那是因為眼下沒有人夜襲王府吧?”宇文紫辰輕抿瓊漿,不動聲色。
宇文寒星神色一僵,轉瞬笑意魅人:“皇兄,記得當年皇兄尚未開府之時,我們經常這般玩笑。父皇也說過,作為皇家子孫,定要時刻保持警惕,時刻強健自身。皇兄亦深以為然。那夜之事……怎麼如今過了三年,皇兄還如此念念不忘?”
“你倒是忘了,當時那一箭是射向哪的?那些個大內高手究竟是奔誰而來?”
“不過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