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不經審判就被扔進大海。從那以後,沒有再發現犯罪企圖。
七月二十三日,有人從愛爾蘭給大東方號發電報,告訴它薩多瓦戰役以後普魯士和奧地利之間簽署停戰條約的訊息。二十七日,大東方號在濃霧中駛抵赫爾斯康頓港。工程圓滿結束,年輕的美洲在發給古老的歐洲的第一份電報中致來了富有哲理而又如此費解的賀詞:榮耀屬於天上的上帝,和平屬於地上善良的人們!
我並不指望看到一條像剛出廠時那樣嶄新如初的電纜。這條長蟲外面覆蓋著一層貝殼的碎片、布滿了有孔蟲類,包裹在一層石質黏糊物裡,因此能免受鑽孔軟體動物的侵擾。它靜靜地躺在海底避開了洶湧的波濤,處於一種有利於電訊傳播的壓力之下。電訊從美洲傳輸到歐洲只需032秒。這根電纜的壽命有可能是無限期的,因為據有人觀察,古塔橡膠在海水中浸泡的時間越長就越堅固。
此外,在這個選址合理的海底高地上,電纜永遠不會因沉入水裡太深而發生斷裂。鸚鵡螺號沿著電纜一直來到電纜沉入海底最深的地方,距離海面4431米。即使在這樣深的海底,它也沒有承受任何拉力。然後,我們就向一八六三年發生海難事故的出事地點駛去。
大西洋海底在這裡形成了一個寬120公里的峽谷。如果把勃朗峰搬到這個峽谷來,山峰不會露出海面。這個海底峽谷的東邊有一堵高達2000米的峭壁。我們於五月二十八日到達這個峽谷,鸚鵡螺號距離愛爾蘭只有150公里。
尼摩艇長會繼續北上在大不列顛群島登陸嗎?沒有。令我驚訝不已的是,它竟然掉頭南下,向歐洲海域駛去。在繞祖母綠島航行時,我一度望見了克利爾角和法斯特內特燈塔。這座燈塔為從格拉斯哥和利物浦駛出的數千條船隻指明航道。
這時,我的腦子裡浮現出一個重要的疑問:鸚鵡螺號有膽量在英吉利海峽航行嗎?自從我們重新向陸地靠近以來,尼德·蘭又露面了,他不停地問我。怎樣回答他呢?尼摩艇長還是不見蹤影。讓加拿大人瞥見美洲海岸以後,難道他要讓我看看法國海岸嗎?
此時,鸚鵡螺號始終在向南航行。五月三十日,我在右舷望見了位於英格蘭端角和錫利群島之間的地端岬。
如果他想駛入英吉利海峽,那麼就得徑直取道向東。但是,他又沒有這麼做。
五月三十一日整個白天,鸚鵡螺號一直在海上轉悠,我因此而感到納悶。它彷彿是在尋找一個不怎麼好找的地方。中午,尼摩艇長親自測定我們所處的方位。他沒有和我講話。我覺得,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陰沉。是什麼導致他如此憂愁的呢?是因為接近歐洲海岸的緣故?難道他心裡產生了對被他拋棄的祖國的幾許思念?那麼,他會有何感受呢?是內疚還是後悔?這些問題久久縈繞在我的腦際。我有一種預感:要不了多久,尼摩艇長的秘密會偶然洩露出來。
第二天,六月一日,鸚鵡螺號仍然在漫無目的地兜圈子。顯然,它是在設法辨認大西洋上某個準確的方位。像昨天一樣,尼摩艇長又出來測量太陽的高度。大海湛藍,晴空萬裡。東邊,大約距離八海里的海平面上出現了一艘大汽輪。輪船的斜桁上沒有掛任何旗幟。因此,我沒法辨認它的國籍。
在太陽經過子午線之前幾分鐘,尼摩艇長拿起六分儀,進行著極其精確的觀察。海面上風平浪靜,非常有利於他操作。鸚鵡螺號紋絲不動,既不左右搖晃,又不前後顛簸。
此時,我正在平臺上。艇長測量完以後,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就在這裡!」
他又從艙口回到了艙裡。他是否看到那艘汽輪改變了航向,彷彿是在向我們駛來?我可說不上來。
我重新回到客廳,艙蓋又被關上。我聽到往儲水艙裡灌水的水流聲。鸚鵡螺號開始垂直下沉,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