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的時限往往很短,大概是我忽視了宇文邕,他絕對算不得小孩啊!
謝輕蘿的雙手支著下巴歪頭沉思,半響後才皺眉回答:“我知道邕哥哥的夫人有孕在身,事事都需萬分留意,可我……”
“啥?”飲在口中的茶登時噴了出來,我趕緊放下小茶杯用袖子擦拭。沒想到比高長恭還小的宇文邕都有孩子啊,我凌亂地問:“宇文邕的媳婦都懷孕了?你確定那是他的孩子啊?”
謝輕蘿顯然被我問住了,巴掌大的臉上爬上淡抹紅暈:“我……我又不是他,怎麼知道這些!”
眼前的小姑娘滿臉侷促,臉頰緋紅,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總之我都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點過分。她又不是孩子的媽,怎麼會知道這些,就算她是孩子的媽,估計她也不太知道。
大病初癒,總是分外口渴,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對她擺擺手:“忽略我,你繼續!”
她疑惑地看了看我,估計什麼也沒看出來,所以繼續了自己的話題:“知道她懷有身孕,我不會有意撞到她。那日明明是有人推我才……可邕哥哥非但不相信我、不聽我解釋,甚至還將我訓斥一番。”
穩了穩手,我終於壓下心裡冒出頭的感慨,這還真是一樁狗血的戲碼啊。有人慾陷害謝輕蘿,推她撞了宇文邕的某夫人。若真把孩子撞沒了,正中他們的下懷;即便沒成功,謝輕蘿也得被宇文邕罵一頓,堪堪一箭雙鵰。
一個男子,尤其是像宇文邕這般身在皇室的男子,娶一個心腸狠毒的女子會帶來許多麻煩,他一定會討厭她於是小阿蘿就華麗麗的成了炮灰。
這廂浮想聯翩,謝輕蘿已挪到身邊,拽了拽我的袖子,小聲道:“小昀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我將她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如斯,只因為那是她覺得十分重要的人。可宇文邕如果真的瞭解她,斷然不會認為她能做出害人害己的事情。我彎了彎唇角,輕輕拍了拍她肩膀:“他不相信你,你說破嘴也不會相信;他要是相信你,你什麼都不說他也會相信。”
謝輕蘿愣了愣,垂下眼皮,沒有說話。
“為什麼不開心呢……人活著其實是讓自己過得更好,不是從別人之處反饋喜怒哀樂。除非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不然沒必要讓他影響你的心情。”
“邕哥哥誤會我,我很傷心呀。一想到他可能一輩子都不理我了,我就覺得自己每天從晨起到睡去彷彿半點樂趣都沒有。小昀姐姐你曉得麼?”
看著她那雙素來清澈明亮的眸中泛起薄薄霧光,臉上凝滿的是不符合孩童氣息的憂鬱,這一刻我突然有種錯覺,一個可怕而奇怪的錯覺:在這個名喚謝輕蘿的姑娘眼中,宇文邕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全部!
我不知道於她來說這樣的信念可以堅持多久,甚至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被摧毀或是重生,但我猜得到,她應該是喜歡宇文邕的,無關利益,不關權勢,只是單純地小心翼翼地喜歡宇文邕這個人,只是這個人而已。
我嘆息:“那就去找他解釋吧,解釋清楚。若是他不肯見你,你便一直等到他出現;若是見了他他仍不聽你言語,那就在他面前掉眼淚,哭得越兇越好。”我相信堅持可以打動一個人,也相信宇文邕不是冷血的人,雖然眼淚是懦弱的象徵,但宇文邕應該不會任一個小姑娘在面前哭而無動於衷。
她的聲音哽咽,甚至有著散不去的擔憂:“我……若是哭了,邕哥哥還不理我怎麼辦?”
“撒嬌打滾抱大腿,我就不信宇文邕還能把你給拆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勵,復而又道:“我這裡有一招僅供參考——在你見到他的前提下,如果一屁股坐到他面前,抱著他當下正用的東西耍賴,他一定會對你說話的。”雖然說的話可能是批評,可總好過什麼都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