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則是安靜地啃酥餅。
噴香噴香還澆著鹹菜丁的酥餅是林旭一早送來的,雖然在高長恭眼中,林旭的價值不該是做一個用來送酥餅的人,可他跑來的這一趟,委實只做了送酥餅這一樁事,我覺得很奇怪,但奇怪歸奇怪,我自然不會因為不明白這個問題而放棄吃東西。
“這不算躲,忙了數十天總該歇歇。”書翻了一頁,高長恭才擱下書,“何況叔兄之輩的人很多,少一個多一個也不明顯。”
“你就不怕他們誰上一書,把你調去荒山野嶺鋤地種苗?”滕郢舟正湊在炭盆邊烤手,側頭衝著高長恭眨眼,“四殿下,你若能演一出拔苗助長的戲碼讓我們大家樂上一樂,那我們也真算得上是此生無憾了,哈哈!”
這樣挖苦的話若是對我說的,我一定撲上去湊得滕郢舟滿地找牙。不過高長恭不是我,不會選擇我的方式,他也不是一般人,不會選擇一般人忍氣吞聲或是破口大罵的方式,他僅是輕輕一笑,這笑容疏淡如煙,風一吹便散去了。
他把書碼放整齊後不忘理了理袖口:“荒山野嶺?莫非你指的是滄州的……滕家?”
滕郢舟沒接話,我覺得他的腦袋一定是還沒反應過來,高長恭已經繼續說了:“也好,恰巧能如你在我這裡湊吃蹭喝一樣,也算是扯平了。”
滕郢舟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到自己和自己的家被人奚落一番兩人,張口怒道:“你家才是荒山野嶺!你全家都是荒山野嶺!趕緊讓皇帝陛下把你調到犄角旮旯去吧,公子我不但不救你,還要狠狠的落井下石!”
都說女人善變,這男人也是很善變。前一刻還在揶揄取消別人,下一刻便惱羞成怒,我暗自咋舌:滕郢舟不愧是男人中的女人,女人中的極品!
高長恭很大度,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嗯,既然遇到,我今天請你喝茶。”
一拳打在軟棉花上,滕郢舟不情不願地點頭應承下來。我撣了撣瓷瓶底部的塵土,心想,此話題應該算就此打住了。
不得不說滕郢舟很會挑時間,架在火上的銅壺中正有清水滾滾騰卷,翻出數朵水花。
蓮洛執壺洗盞、沖茶、刮沫……指上的動作靈活優美,不消片刻,我們三人的面前已各自端放了一個紫砂茶盞。
我不會茶藝,也不懂品茶,在我眼裡茶與茶都一樣,沒有什麼會有特別之處,這就如不會喝酒的人總覺得酒辛辣苦澀,甚至認為不如白開水好喝的意思差不多。
端著查翟聞了聞,茶味飄香,肆意鼻間;小抿半口後,竟然唇齒留香,連我這個行外人都覺得衝出來的茶味道這樣好,想必這茶和手藝一定壞不了。
嘴也鬥了,茶也喝了,滕郢舟體內的活潑因素終於有所壓制,不過他的壓制其實是從打擊眼前人變為打擊不在眼前的人。所以若讓滕郢舟安靜片刻,簡直比讓公雞下蛋還艱難。若讓我在二者之間選一個做說客,我一定毫不猶豫地去研究如何使公雞下蛋的問題,畢竟這是學術上的創新,非常有意義。
天地可鑑,我不是要故意打擊滕郢舟的。
“崔禮已回信州了,不過走之前卻讓我知曉了一件秘事。”滕郢舟賣了一個關子,“大家也都識得他,不知想不想知道這樁秘事呢?”
高長恭顯然很沒興趣,把玩著見底的茶盞不語,我眼明手快地搶在蓮洛之前拎起茶壺給他添茶,做完不忘衝他羞澀地笑一下,很是開心地收到他的回笑。
剛坐下發現滕郢舟的茶盞也空了,礙不過面子,我又拎著茶壺給他添茶:“什麼秘事,莫不是你搶了他的錢袋?”放下茶壺我趕忙繼續補充,“亦或是你派人搶了他的錢袋?等著他打尖住店時發現自己身無分文,一定會罵死你的!郢舟大少,這種缺德的事要少做啊,對自己不好對家人也不好!”
高長恭一手輕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