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聶齊家內心深處,他非常清楚,這並不是主要原因。重新牽起連繫並不難,難的是誠實,難的是坦白,這些才真正切斷了他們的連繫。
在這瞬間,聶齊家後悔他沒有一開始就坦白一切。如果他一開始就表明身分,也許不會有這種結果……不,他若一開始就表明身分,那麼他們後來發生的事情只會是一場夢,但回頭檢視現在的處境,又何嘗不是一場夢呢?
夢即是現實,現實即是夢。
夢壓縮了現實,現實又回頭逼迫夢,他現在就處於這樣的掙扎中。
低頭看著那一通通,緊急發出SOS的簡訊,聶齊家知道他不能這麼自私。他可以逃得了一時,但逃不了永遠,他必須面對現實。
現實就是,他必須離開這個家,離開他喜歡的女人。
聶齊家沮喪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回到儲藏室整理行李。想當初他還抱怨她只給了他這麼一小塊地方棲身,如今他連這一塊地方都保不住,真是有夠諷刺。
帶著無限感慨的心情,聶齊家將所有屬於他的東西,統統放進袋子裡面,其中也包含了才藝發表晚會拍的照片。
他沉重地拉上旅行袋的拉煉,將行李袋背在肩上,在行經尤小楓房間的時候,他本想敲門跟她道別,又不知說什麼好,只得作罷。
下樓前,他的目光並駐足在通往屋頂陽臺的樓梯,回味當晚的歡樂。
“半夜睡不著覺,把心情哼成歇,只好到屋頂找另一個夢境……”
真的,只是夢境,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境。
次日──
不見了。
愣愣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儲藏室,尤小楓眨巴著眼睛,不太能理解這是怎麼回事。
會不會……在陽臺?
她甩上儲藏室的門,衝到屋頂,聶齊家並不在那裡。
還是……在客廳?
她又像溜滑梯一樣衝到一樓,大廳裡頭非常安靜,沒有半個人影。
她又衝去浴室,沒有人。
衝去廚房,還是沒有人。
最後她放棄了,匆匆拿起電話想撥打聶齊家的手機,才發現,她根本沒有他的手機號碼,她連他有沒有手機,都不知道。
她沮喪的掛上電話,卻在電話另一邊的桌上,看見她給聶齊家的鑰匙,瞬間明白無論她再怎麼找都沒有用,因為他已經走了。
尤小楓像個遊魂般看著那一串鑰匙,不敢相信他連隻字片語都未曾留下,就黯然離去。她知道他們之間的連繫已經斷了,但沒有說再見就離開未免也太惡劣,她還沒有付給他保母的薪水啊,他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尤小楓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但無論她再怎麼難以接受,都必須面對聶齊家已經從她生命中消失,再也不會回來的殘酷打擊。
“嗚……我恨你!”她拿起聶齊家留下的鑰匙丟向牆壁,鑰匙“啪”一聲掉下來,恍若她被愛情打了一巴掌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諷刺。
“我這輩子!嗚……”她哭得柔腸寸斷。“我這輩子……再也不唱『屋頂』了!”
什麼美麗的夢境?
完全是騙人的。
嗚……
自從聶齊家走後,尤小楓就提不起精神,沈浸在自艾自憐的情緒之中。整棟房子空空蕩蕩,沒有小鬼,更沒有聶齊家,最可怕的是,完全沒有生氣。
她不禁懷念起他們都在的時候,那種非把屋頂掀起來不可的熱鬧。那時候她常常衝出房間罵人,現在卻連一個影子都看不到,真的相差好多。
龜縮在客廳的沙發上,充斥在尤小楓周圍的,盡是滿滿的回憶,她真的好想回到那段日子……
“鈴~~鈴~~”
電話尖銳的鈴聲,像是最不受歡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