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神色淡然,一身明黃蓼金繡著五爪金龍的錦袍套在他身上,讓人有種那身尊貴的明黃本就該長在他身上一般,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溢滿整個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金玉發冠將他如墨的發高高扎捆,露出他精緻如精工斧刻的完美俊顏,一雙狹長鳳目微微眯著,濃黑的睫羽比女子還長,高而挺拔的鼻樑,微抬的玉白下顎,以及輕輕抿住的菲薄紅唇,每一處都完美得挑不出一絲瑕疵。
一雙修長乾淨的大掌分搭在龍頭之上,指尖慵懶輕叩,飛斜的濃眉微微挑了挑,妖冶的容顏霎時多出一絲痞性,卻是一如既往的賞心悅目。
嗓音如塵封在冰窖裡的百年佳釀,甘醇清冽,卻又有道不盡的威儀震懾,輕悅進殿中的大臣耳裡,卻足夠駭動他們每一根敏感的神經。
“眾大臣對忠烈侯祁暮景效忠拓跋森一事如何看待?”
賈震率先站了出來,拱手道,“微臣以為,忠烈侯叛變一事已是罪證確鑿,鐵證如山,理當嚴懲!”
接下來,站出來的是太史令,符合賈震之話。
以下,接二連三又站出了幾名官員,大抵的意思無二般。
拓跋聿嘴角斜揚了揚,鳳眸微轉,落在一臉肅然的拓跋瑞身上,“瑞王怎麼看?”
拓跋瑞站了出來,微微弓了弓身,“臣十分贊同賈將軍的意見。眾所周知,前侯爺祁桓榮便是前太子拓跋宇的老師,太子太傅。忠烈侯叛變便是有跡可循。”頓了頓,繼續,“忠烈侯叛變,於朝廷於皇上是不忠,於東陵百姓是不義,東陵王朝不留不忠不義之人!”
拓跋聿點頭,目光帶過站在拓跋瑞身後側的南珏。
南珏眼神兒微閃,掀衣站了出來,拱手道,“微臣也覺不可輕饒。事而今,拓跋森已舉兵欲攻佔東凌城,氣焰之囂張!這其中想必少不得忠烈侯的‘相助’”說道這兒的時候,他猛地跪了下來,鏗鏘有力道,“微臣以為不除忠烈侯,不足以平民憤,安民心。微臣請求皇上,滅叛臣,振朝綱,奮軍心!”
他激昂陳詞之後,大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片刻,又齊刷刷跪了下來,意思很明顯。
拓跋聿面上無甚變化,鳳眸眯了眯,無聲環過大殿,沉默了一會兒,挑眉正準備開口。
卻突地,他整個人從位上站了起來,目光一瞬沉了下來,菲薄的唇瓣繃得緊緊,捏著拳頭盯著殿門口的位置。
甄鑲本是垂著頭,被某帝突然的一站驚了下,忍不住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目光也是急劇一縮,臉上快速傷過一絲黑氣。
殿中站著的拓跋瑞和賈震最先注意到,均是不解的眉峰微微擰了擰。
在殿中的跪著眾人久久等不到某帝說話,臉上紛紛閃現詫異,卻不敢抬頭看。
直到一聲清亮的嗓音從殿門口傳了過來,眾人因為太驚訝,忍不住齊齊扭了頭看過去。
“忠烈侯並未效忠拓跋森,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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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近夏的天氣,不冷。
可站在大殿內的眾人分明感覺有一股極寒的氣流從高坐上傳了下來,直擊他們脆弱的心靈。
拓跋聿此時已重新做回龍座上,放在龍頭上的十指用了十足的力道扣緊,幾乎要將那兩隻可憐的龍頭擰下來。
俊顏冷得出奇,刮一刮便能輕易刮出層層冰沙,一雙眸子幽邃緊迫,像一汪急速旋轉而下的漩渦,牢牢套在此時已站在大殿前的某人,薄唇抿緊,聲線重而沉,“把適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試試!
薄柳之挺著大肚,因為趕得急,臉上全是汗,本是該熱的,可卻面對他一張像覆蓋了千年寒冰的臉,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卻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