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床邊的抽屜,裡面有本淺藍色的日記本。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啟它翻到第一頁。
我的高中生活全在這裡,也都是我和林哲的故事。林哲送本子給我的時候,說得堅定無比。“我們的點點滴滴都要記錄在裡面,等以後老的走不動的時候,再翻看這麼回憶,一筆一畫都是我們的見證。”
如今,回憶還在,承諾也在,只是人早已離開,如此決絕。
我第一次見到林哲,是在回家的一班公交車上。他是個小偷,想偷走我的手機卻被我的大無畏打敗了。後來他說那是他第一次做小偷,本想偷幾部手機換錢交學費,沒想到出師不利,第一次出手就碰到我這樣難纏的女生,死死追著他幾條街不放,無奈投降。他編了個謊,將家境說的那麼悽慘,父親早亡,母親有病在身,親戚斷絕來往,孤兒寡母相依為命。我不信,但也沒有再追究。
他離開後我才大悟,萬一他惱羞成怒將我毀屍滅跡怎麼辦,我可真是膽大。但又相信,他不是個壞人。也許他說的,是真的。
再遇到林哲是我們高中入學的第一天,我和湯曉在超市門口等進入買水的孟以翔,他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一副學生裝束微笑著問路。我吃驚萬分,他倒沒有一絲驚訝,好像早就知道一切似的。
湯曉一臉花痴模樣,熱心幫了他,目光炯炯一直在林哲身上,直到林哲離開,她還沒緩過神來。這就是一見鍾情吧。也許更應該叫孽緣。
林哲踏進我們班門的那一刻,湯曉激動的掐著我的胳膊,語無倫次:“左夏,這……這就是命運吧。”
是吧,這就是命運。
第一次排位,我便和林哲成了同桌。我刻意去忘記之前的相遇,沒有跟任何人提起,也裝作不認識他。他倒一副老熟人的模樣,露出妖孽般的笑容:“左夏?好久不見。”
湯曉幾乎每天都藉故找我玩,來跟林哲套近乎。林哲不會拒絕任何一位女生,所以他的人緣很好。他的籃球打的也不錯,每次都有很多不同年級的女生去圍觀加油,桌子上也總是禮物不斷。只是他總會把這麼禮物推到我面前,理由是“我的桌子上放不下。”我也不會理會他,以翔曾問過他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想法,我搖搖頭,怎麼可能,我也不想跟他扯上關係。因為對他,我心裡總有隱隱的不安。
但就像湯曉說的,這一切都是命運。躲也躲不過。
一天晚自習放學,以翔請假沒來,湯曉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有事聊,也許是關於學費的事,湯曉從不提及她的家庭,她的處境,唯一一次,是我們高二暑假鬧翻的那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剛收拾了書包準備關燈離開,林哲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主動開口。我到家門口尷尬的說了句:“我到了,謝謝……”還沒說完,他便上樓:“我渴了。”我真是想殺了他。
老爸開門看到我們兩個,也沒有多問,熱情的招呼他進門,林哲的臉色有一秒鐘的僵硬,但立刻恢復了笑容。
老爸老媽太熱情了,端茶倒水拿吃的,當然也少不了問東問西。林哲很禮貌的一一回答,“我叫林哲,林寧東的兒子……”
一時間他們都安靜了下來,氣氛十分詭異。不過也只有一分鐘,熱鬧又不斷,只是我不知道的波濤暗湧。
我送林哲到樓下,他欲說還休,眼睛裡充滿著複雜的神情,像是用盡了全力對我擺了擺手,“我走了,左夏。”
第二天我給他帶了一瓶綠茶,放在了他桌上。林哲每天早上都會去籃球場打會籃球再進教室學習,今天卻回來很晚,看他進來,我趕緊拿起書做題,眼睛卻不時的偷瞄著他。
他沒有說一句話,直接將桌上的綠茶丟進了垃圾桶,然後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