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坐在他身後拿糕點吃，女孩十歲上下，男孩五六歲。

淺靈多留意了一眼，那個蘭姨娘生的小孩不在，這兩個應該是雲樂郡主生的，果然與程良碩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真正放在心上的沒有帶來，帶來的不是放在心上的。

淺靈垂下眼，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淺靈姐姐。”

她的衣袖被拉了拉，淺靈扭頭看過去，正好對上十一皇子黑葡萄一樣的眼睛。

“淺靈姐姐，好久沒見了，你現在好不好？膝蓋疼不疼的？”

淺靈在宮裡的時候，因住在翊坤宮，跟十一皇子來往不算少，她上回才進宮便被罰跪，十一皇子想來也是知道的。

她點點頭：“我很好，膝蓋也不疼，殿下呢？”

十一皇子脆聲道：“我也很好，就是很想你，母后也想你，姐姐能跟我一起去看一看母后嗎？”

淺靈抬頭，見周皇后坐在禎和帝身邊，明明是正中的位置，她跟禎和帝之間的距離，反而比淑妃和禎和帝之間的距離大得多。

妙荷都快貼到禎和帝身上去了。

淺靈望著周皇后，她瘦了許多，兩眼憔悴無神，頭頂金燦輝煌的鳳冠像是隨時能把她壓垮。

她身邊坐著趙貴妃，趙貴妃枯枯瘦瘦，像個木頭人似的。

淺靈對十一皇子點點頭，十一皇子便牽著她的手，繞到遠一點的地方，登上宮殿，來到周皇后身邊。

芷薇看到她，眼中隱有薄光，卻不敢說什麼，只提示了一下週皇后。

“皇后娘娘，”淺靈半跪下來，仰望著她，“您要保重身子啊。”

周皇后隱忍地抿緊了唇，沒有讓打轉的眼淚掉下來。

“本宮知道，好好兒的，你們都沒事就好。”

淺靈握緊了她的手，想再叮囑些什麼，妙荷已經眼尖兒地瞟了過來，似笑非笑地：

“義清郡主跟皇后娘娘說些什麼呢？今日是陛下的大喜日子，有什麼體己話陛下不能聽呢？”

禎和帝也跟著看了過來，懶洋洋的。

周皇后表情冷漠地說道：“本宮許久不見淺靈，問候幾句與你何干？”

說罷她對淺靈溫聲道：“先回去吧，本宮叫膳房做了你愛吃的什錦雲羹，一會兒給你端過去。”

淺靈還要說什麼，周皇后推了她一把，推得有些用力，淺靈一步三回頭，終究還是回去了。

周皇后大抵是怕她再次被妙荷狐假虎威地算計，所以寧可一個人嚥下所有苦楚，也不想她在禎和帝跟前露面。

禎和帝攜眾臣觥籌交錯，歌舞昇平，痛痛快快地戲了一日，到了晚上，宮簷下掛起了一排排火紅的燈籠，群臣這邊，也每三桌就有一位宮人舉著宮燈為他們照明。

夜幕降臨，到了獻壽禮的時候了。

獻壽禮，應從禎和帝的子女們開始。

先是幾個公主依次送完，再是皇子，宣王謙讓，讓弟弟們先。

幾個年幼的皇子都還養在皇后妃子身邊，還沒有自己的月俸，故壽禮不在貴重，而在心意誠懇。

十皇子送的是自己親手畫的海晏河清圖，年幼的十四皇子則是一幅百壽大字，兩人送完，便輪到十一皇子。

他避開了兩個兄弟的長處，捧出了一個木雕。

木雕散發著香氣，淺靈聞出是浸泡過蘭草香的花梨木，只是那香味之中，似乎還摻雜了一點別的東西……

她皺了皺眉，沒等她想出什麼，十一皇子已經走到了禎和帝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