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以耳聰目明為要,三人於湮滅般的黑色中窺探,心中緊繃的線在閴寂中不住撥動,耳邊的一切細微聲音都被放大數倍。
終於,一陣沙沙聲擊碎了這無邊的寂滅,似有堅硬之物疾速聚攏,硬爪刮地之聲惹人心顫,好似爬在三人心臟,令他們好生難耐。
江朝歡情知不對,立刻覆手揮向屋內燭臺,內力激盪之下,火舌重被點燃,一時室內明亮如晝。
甫一復明,眼前卻一切如常,彷彿那近在耳邊的爬行聲只是幻覺,然而,再凝神一聽,那聲音卻並未停止。
葉厭有些害怕地縮了一步,提議離開此地,顧襄也覺得甚是不舒服,兩人望向江朝歡,等他決斷。
江朝歡雖知多半有詐,只怕就是為了引他們出去,但一種對危險的直覺讓他選擇了開闊的室外。
“撤。”
一聲令下,葉厭便掠至窗前,一劍劈向緊鎖的窗戶。
然而驀地斜刺裡一劍穿出,他的劍鋒一偏,在牆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長劍咣噹脫手,回頭見是江朝歡阻攔,葉厭不由疑惑:“主上,怎麼了?”
江朝歡用燭臺照著,把他拉到窗邊,一眼之下,葉厭腿一軟,幾乎摔倒在地。
只見窗外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地趴著無數蠍子,連成一片大網,完全蓋住了外牆本貌,黑夜中幾乎無法發現。
顧襄臉色一沉,看向樓梯:“下樓,從一樓大門出去?”
“每個出口必然都是如此。”江朝歡檢查了四面牆上的窗戶,外面都是一般景象。
“那怎麼辦?我們只能被困在這裡什麼都不做?”
江朝歡笑著搖頭:“不,這些蠍子很快就會爬進來了。”
“主上你…你還笑得出來…我害怕……”葉厭從小最怕蟲豸一類,這會兒已經要哭出來了。
說話間,綢紙窗紗已被蠍子啃破,金黃色的蠍子爭先恐後地從破洞鑽入。
只見這蠍子比尋常所見大了一倍,邊緣一圈黑色,通體金黃,肚腹鼓似漏斗。兩隻前爪如人指粗細,挪動極快,高高翹起的蠍尾一節深似一節,隨爬動招搖,好似在囂張地挑釁。雖然從未見過這品種的蠍子,但觀其樣貌也知,其必含有劇毒。若是被咬了一下…
連日來幾人已設想了種種狀況,自然也包括毒蟲猛獸。窗沿地角之處皆已放置了驅蟲藥物,毒粉黃酒也一早備好。然而此刻遇到這異種蠍子,全無效用。
眼見著蠍群襲來,發出成片砸地的脆音,江朝歡在三人周圍燃了一圈火,卻也只能稍稍減緩蠍子靠近。
成群結隊的蠍子前仆後繼地投入火焰中,顧襄心有餘悸,只想著幸虧它們不會飛,又懼高溫。然而卻也知這並非長久之計,不由望向身邊面色陰沉的人。
誰知,他除了盯著蠍群,間或揮劍擊飛牆上撲來的零星蠍子,卻並無什麼舉措。
足足過了半刻鐘,外面的蠍子已經盡數湧進,火勢也開始控制不住,隔間的門窗皆被燒塌,江朝歡終於眸光一沉,提氣擊向火叢。火星瞬間燎遍了房間,整個小樓成為了一片火海。
“主上,我還不想死…”
江朝歡打斷了葉厭的哀嚎:“留神,你要掉下去了。”
話音未落,他俯身在地面上扳動了什麼,火圈內的樓板立刻豁開一個大洞,他一手拉住一個,三人直直落了下去。
原來他們所站的位置正是一層的一根中空假柱,實則是一條暗道。墜了約莫十米高度後,終於落到了一個平緩的斜坡上,又滑了長長的一段,才到了平地。
兩人驚魂未定,顧不得還未走出黑漆漆的密道,忍不住止步質問:“你既有準備,怎麼不告訴我們?也不早點逃生?”
江朝歡轉過身,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