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輕喚了一聲,"皇上!"
"婉兒!你過得好嗎?"他的聲音低沉黯啞中略帶著哽咽。"他……對你可好嗎?"
她低低的開口道:"我很好,他對我極好,請皇上切勿為我擔心。"
她抬眸凝視著他俊美無儔的臉龐,見他容顏消瘦,心裡微微一慟,低聲道:"皇上,這些日子以來,你好嗎?你瘦多了,你要按時吃飯啊,就算是朝政繁忙,你也得好好的照顧自己啊。"
"朕即將率軍親征北漠,此去經年,因此臨行前特地來瞧一瞧你。。。。。。。"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低啞的開口道:"婉兒,朕想你哪,日日夜夜的思念著你啊!或許在戰場上激烈的殺敵,灑著熱血,在金戈鐵馬之中,終日擂鼓鳴金,才能撫平對你的深深思念啊。"
董婉潸潸然的落淚道:"皇上,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我只希望你能夠保重龍體!望君珍重,勿以我為念。"
"那日你匆匆地離去,今日傖促再相逢,你可知道朕有多麼想再度擁你入懷嗎?"劉陵紅著眼眶,嘶啞道:"可……朕已經不能這麼做了,是吧?"
那一段纏綿緋惻的愛戀,或許此生他已經無法再去擁有了,只能長存於心底,思及此,便感到萬分的惆悵,悲傷繚繞。
"皇上……"董婉垂下眸來,轉過身子,開啟了鴻玉擱置在桌上的包袱,拿出了裡頭的征衣,道:"我特地替你縫製了幾件征衣,你快穿穿看吧,如果不合身,我立刻替你修改。"
"你特地為朕親手所縫製的征衣,怎會不合身呢?"見了那些厚實又透氣的征衣,上頭一針一線緊密又細緻,他怎會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劉陵有感於心,立刻允諾道:"朕答應你,征衣只會染上敵人的鮮血,朕絕不輕易以身涉險,一定會平安的班師回朝,終究朕還是一國之君哪,絕不辜負父皇以及你對朕的深深期望,朕不僅要遠圖四海,威震鄰邦,還得厲精圖治,護國安民。"
就算是情感受挫,就算是無法得其所愛,他終究還個皇帝,肩扛著重責大任的一國之君。
"皇上聖明啊。"董婉深感欣慰。
這時,小安子已經帶著她所吩咐的黑大豆和醋漿膏回來了,他的眼色極好,擱下了東西又立刻很識相的出了門,然後在門口外頭一丈之處安靜的守著。
"皇上,請容我替你染髮吧!"董婉開啟了醋漿膏的瓷蓋,抬眸看著他。
他年紀輕輕尚未滿廿歲,卻已經是滿頭的滄桑,瞧見他那如銀霜的白髮便直教她心痛不已。
"好吧,你就替朕染髮吧,染回鳥黑亮麗的黑髮。"劉陵在屋裡的梳妝檯前落座,逕自的解下了頭上的髮髻,片刻,如雪的銀絲垂了下來,大片的披散在他的肩頭上。
回想起,在她斷然的離開他的那一天,她也拿著玉梳緩緩地滑過萬縷青絲,仔細的替他梳著黑髮……
他不禁苦澀的笑了一笑。
銅鏡後,她的神情複雜無比,柔細的雙手拿著玉梳沾上了黑豆膏,慢慢的替他將滿頭的銀絲仔細的染成烏黑色。
皇帝如霜的銀絲漸漸的被她染成了烏黑青絲,回覆了他這個年紀原本該有的樣貌。
董婉拿著玉梳,滑過他滿頭烏黑的髮絲,緩緩的開口道:"聽說大豆煎可以駐顏,皇上每日讓小安子弄一些……"
話還沒說完,卻見顧子衿帶著鴻玉竟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他們兩個人神色愴惶,竟然冒失的破門而入,小安子急著在後面追了進來,忙不迭怒罵道:"混帳東西!聖駕在此,你們在幹什麼?敢冒犯皇上?!"
鴻玉來不及喘氣,便急著嚷嚷道:"小姐,不好了啊!我們剛剛在大街上瞧見了寧王,正騎著他的汗血寶馬快速的往這裡來了啊,他的臉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