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官在忠順親王府唱小旦,也能在京郊二十里買房置地,由此可知,演藝行業的收入水平向來不低。
何況如今又是以一國奉一家的古代,忠順親王作為正統皇親國戚,別業不知有多少,送人一個,實屬正常。
不過,這鄭大娘原是秦淮中人,又交遊廣闊,本來就名滿天下,得了忠順親王這別業後,聲名更加顯赫。
不知多少王公貴族,願聘她為府中教習,更有輕薄浮浪子弟,以重金求露水姻緣,鄭大娘皆謝絕。
平日閉門誦禪,只為幾家王府教演戲曲。
未料,鄭大娘之名更盛,天下風流紈絝公子,更以得見一面為榮。
賈琮總結道,這鄭大娘無疑是個女強人,憑藉技術抓住機遇,從一點朱唇萬人嘗的風俗界,轉職為親王府員工。
宰相門房七品官,親王府戲班教習算不得官,但社會地位上是高於平民百姓的,更不用說風俗界。
鄭大娘在工作時間內兢兢業業,得到了業界和公司董事認可,提前退休還分到了房子,並且很快得到返聘,繼續發光發熱。
考慮到古代風俗業的環境,賈琮覺得這位鄭大娘,比那些從良做妾的風俗界前輩聰明得多,畢竟秦淮八豔裡,也只有一位徐夫人,還揹負惡名,無子而卒,哪裡有鄭大娘這樣瀟灑自在。
很快,那開門的小丫頭,便出來道:“我家姐姐請了兩位公子進去一敘。”
進得園中,更見得玉梅紅雪,寒鴉棲樹,玉膚花貌小家女,隔著空亭,清歌妙舞,不識相思苦。梅林北面,有一座戲臺,梅花如雪,婷婷嫋嫋十數個豆蔻年華的女兒,正排著戲。
賈琮正停步遠望,忽見得一個碧衣黃裙,雙鬟垂珠的小丫頭提著花籃從梅林中出來,撫枝而笑:“這就是人生若只如初見的那位?居然是個小孩兒。”
聲音如嫩鶯初啼,又似環佩碎玉,清脆無比,竟是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讓人聽之入神。
這小丫頭披著銀鼠斗篷,滿身綾羅,金玉珠飾,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家的小姐。
幸而賈琮穿越已久,早已能從髮型舉止分辨出人的階級,因而只一眼,便看出,這小丫頭乃是個受寵的丫頭,但滿身的嬌嬌之氣,說不得和鄭大娘有什麼親緣關係。
青絲鴉鬟,臉如嫩花,杏眼無邪,顯然稚氣未脫,但嫣然一笑,卻有嬌媚天生,實在是個絕世美人胚子。
這小丫頭一笑,賈琮忍不住就想到了蒲松齡大神筆下的嬰寧,想來那位嬌憨天真的愛笑狐女,也不過就是這樣子罷。
“人生若只如初見,這等名句,豈是尋常人能為之。你才多大,能有多少經歷?能做出這樣名流千古的詩詞。可別是欺世盜名之徒。”
小丫頭捏著梅花枝兒,忽閃著大眼睛問道。
神態雖天真無邪,但言語卻不甚中聽。
賈琮微微皺了皺眉,走到哪被人質疑到哪,這滋味實在令人不爽,何況他早宣告過這詞乃是夢中所得,就算古代文人所謂的夢中所得,多半是自誇的謙詞,但也不能因此忽略本來意思啊。
總不能讓他照直說,這是納蘭公子的詩詞罷。
小丫頭胸膛一挺,脖子一抬,跺腳道:“我問你呢?你怎麼不說話。你要不是欺世盜名之徒,就再做一首,至少不能比……”
小丫頭望了望戲臺,戲臺上清唱飄渺:【冷風掠雨戰長宵,聽點點都向那梧桐哨也。蕭蕭颯颯,一齊暗把亂愁敲,才住了又還飄。那堪是鳳幃空,串煙銷,人獨坐……】
小丫頭頓了頓,說道:“香山居士的《長恨歌》你是比不了的,但也不能太差了。”
賈琮很想說,你讓我做我就做,豈不是太沒尊嚴了。
不過想了想,賈琮忽想到了一首詩,當即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