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在生生的拉扯著她,她猛地轉回臉去,看見季程程的臉與何漫妮的臉在那裡對著她嘲笑,她拼命的划動船槳想要逃,逃了很久很久,卻總感覺她們緊緊尾隨在她身後,在她終於靠近岸邊時,剛一伸出腳要去踏上岸,船就驟然翻了,她連著船一起翻進全是劇毒的黑色海水裡,她拼命的想要呼救,撲騰著想要從水裡鑽出來,卻忽然看見岸邊一男一女的背影。那是顧南希和單縈,他們親暱的相攜著一起走遠,任她怎樣拼命的呼喊,求救,他們都彷彿聽不見一樣,越走越遠。
驟然,她睜開眼,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卻又因為燈光而隱隱有些不適應,蹙了蹙眉,雙眼彷彿沒有焦距一般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
“莘瑤?”
聽見床邊的聲音,她緩緩轉過眼去,看見顧南希的臉。青色的胡餷已經在下巴四周一圈,看起來像是至少有兩天沒有睡,滿臉的憔悴,眼中卻是滿滿的關切,抬手撫上她的額頭,將她額前的碎髮向一旁輕輕撥弄:“醒了?”
她有些迷茫的睜著眼看他,彷彿這才意識到,原來剛剛只是一場夢。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眼中是濃濃的溫柔,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緊,那感覺,彷彿她是一件稀世珍寶,很怕握不住她,抓不住她,她就會轉眼消失一般。
她嘴唇蠕動了一小下,卻只覺得唇上一片乾澀,口中亦是乾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喉嚨比之那一次高燒後差不多,雖不疼痛,卻是像是有萬千粒沙子灌在喉嚨裡,乾啞的完全說不出話,張了張嘴,最終閉上,以嘴型說了一聲:“我想喝水……”
他當即會意,放開她的手,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給她送過來,坐到床邊,輕輕扶她坐起身,讓她的背側靠在他懷裡,將水杯遞到她嘴邊。
她低下頭,啜飲著杯中的水,隨著他細心的將水杯微微傾斜的舉動,半杯水喝了進去,直到喝夠了,她微微轉開頭,他瞬時便將水杯移開,放至一旁,將她身上的病號服的襟口微微攏了攏,手環繞在她的肩上輕輕拍撫,溫柔的動作讓她終於從之前的夢裡回過神來。
她剛剛想要扭過頭看一看他的臉,卻是剛一微微一偏轉腦袋,就覺得脖子後邊連著後腦勺的地方一陣劇烈的痛。
“別動,你頭部和頸部之間的血動脈被嚴重刺傷,不要轉頭。”
他起身,扶著她躺下,她被動的任由他將自己在病床‘上按平,乖乖的沒有再亂動,雙眼卻一盯著他的臉。
顧南希將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扯了扯,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說話的語氣極輕:“頭部震盪,還好沒有留下後遺症,腦部和頸部之間的傷是被民辦大廈頂層破舊金屬支架刺傷,失血過多,昨晚0點,總算度過危險期。”
她怔了怔,用著像是被灌滿了沙粒一樣的嗓子說:“我睡了多久?”
“四天。”
她忙就要坐起身,卻被他及時輕輕按住。
“別動。”他溫聲說。
季莘瑤沒再亂動,卻是有些心急的說道:“那個民工……他……”
“他沒有你傷的嚴重。”
“那他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他不語,坐到床邊,抬起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就這樣看著她,墨色的眸底彷彿繁星聚攏又消散,輕聲道:“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理,我自有分寸,你不用太擔心。”
她緩緩垂下眼眸,有他這句她,她也算是放心了。
“以後別再犯傻。”他忽然說道,聲音輕緩,眼底裡帶著幾分心疼:“知不知道,你這條小命差一點就沒了。”
她知道,那天在民辦大廈頂時,他一再的阻止,她卻結果還是去涉了這場險,可見這衝動的後果,但她並不後悔。
看著他那半是心疼半是責備的眸光,她微微揚起唇角:“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