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以來她一直都沒有帶手機在身上,因為她看不見,所以對什麼都抱有消極的態度,所以像手機這樣需要用眼睛看的東西她在一開始是極度牴觸的。但是現在她卻後悔了,沒有手機她怎麼找湛一凡?
一個人伸手摸索著向山坡上爬去,從前也不覺得這個山坡如此漫長而又讓人疲憊。但是今天,自己一個人在經歷一個小小的戰鬥之後獨自向上爬去,終於感覺到原來這個山坡沒有湛一凡的陪同會如此漫長。
轉身在草坪上躺下,不知道現在的天空是藍色還是灰色?伸手凌空向天空摸去,取掉紗布的時候……眼睛能看見嗎?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害怕不能再看見這個世界,不能再看見湛一凡,不能再看見母親,不能再看到以為、醇兒和舅舅他們。這個世界她還沒看夠,怎麼能夠就此世界全是黑暗?
伸在空中的手突然被握住,薄荷一頓便反射的想要往回縮。
湛一凡的聲音及時傳來:“寶寶,是我。”
“一凡?”薄荷心裡一喜,一個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湛一凡已經彎下身子往草坪上坐來,薄荷爬跪在草坪上,轉身便撲到了他的懷裡。
湛一凡彎著嘴角抱著懷裡主動撲來的人,大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肩:“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坐著?一個人走得多危險,知道嗎?”
薄荷甚至覺得剛剛邁克爾的出現不過是一場夢,現在這一切才是真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聞到最熟悉的味道薄荷才緩然的嘆息了一聲:“你跑哪兒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我回房間去視屏了一個會議。我走的時候告訴過你,沒聽見嗎?”
薄荷搖頭:“沒聽見。你明知道我在聽英語的。”原來是回去開會了,原來他告訴了自己,一定是自己聽英語聽得太認真或者恍然如夢的忘記了。
“好好,是我的錯。乖,別生氣呵。”湛一凡捧著薄荷的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薄荷伸著胳膊圈著湛一凡的脖子往他懷裡靠:“對不起,其實是我連累了你,我知道。”
“說什麼傻話?”湛一凡微微斂眉,心疼的看著懷裡的薄荷,她不會知道看著她這模樣他的心有多痛。她是個要強的人,眼睛壞了這幾天她雖然一直在強顏歡笑,但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擔心。他不知道她此刻的心境究竟是坦然接受的平和了,還是將事情暫時全部壓抑在了心口。是他沒有保護好她,他日日噬心般的折磨著自己,告訴自己一定要抓住兇手將他挫骨揚灰,不然必定難解今日心頭之痛!
“你怎麼會連累我,永遠都不要用連累二字。你是我妻子,照顧你不僅是我的責任,還是我最愛做的事。”
溫柔的低頭,溫柔的刮過她的鼻樑,溫柔的抱著她親著她蒙著雙眸的紗布。
薄荷的心總是因為他而安下,這一刻依然。
邁克爾的事她也並未告訴湛一凡,不是故意不告訴他,而是覺得沒有必要。她並不上心的人和事,告訴他只會徒增他的煩惱。要她怎麼告訴他,他的表弟對她有不軌意圖?
*
檢察長來倫敦探望自己實屬意外,但是在湛一凡說是檢察長來看自己,而檢察長看到自己這模樣時一句話也不說時薄荷就明白了。檢察長是來突襲檢查,前來看她這個病患的病情是否屬實。
彼時,薄荷的眼睛看不見已經有十天了,而她也從醫院被接回了湛家,在自己和湛一凡的臥室裡待著,每日也有家庭醫生來給她打點滴檢查病情狀況。還有五天才拆紗布,才能知道眼睛的康復情況。
而檢察長正是在薄荷回到湛家餓第二天前來探訪,薄荷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湛家的,但是對於他前來的目的倒也是清楚的。
湛一凡在薄荷的手心輕輕的畫了一個方向,薄荷明白檢察長在自己的左前方,那裡有個沙發,檢察長一定就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