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墜的石子,直上直下,畫不出弧線。腦子壞了,憋屈呀,想想比竇娥都冤哪,可這冤卻無處申訴!
韓業忠校長此舉引發的後果,是他本人始料不及的,為了一己之私,李建武下了,梁建秀上了,但梁是一匹野性難馴的烈馬,並沒有因為這個對他感激涕零,最終迫於淫威威身於他,那隻不過是韓設的一局,套牢了李建武,成就了梁建秀,他自己終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不過真的有些想法,但並沒有最終實施。李建武在那個計劃之初,就殉道了,那個計劃終究被拾起是那個世紀之末最後幾年。
曹建勇也是民辦,他的運氣就好多了,年齡要比李建武小二十幾歲,細細的高高的,他那時工資沒有李建武高,那是年限和時長的差距,他也參加了那場決定民辦教師命運的考試,他就比較幸運,語文不是他的強項,62分剛過及格線,數學卻考出了99分高分,是那時要求的雙過線。他的工資是民辦裡最高那一類:17.5,這在當時已經是不錯了。他是我二姐夫,是李金華的丈夫,一個高高瘦瘦,一個高高胖胖,他們後來演義成一對神仙眷侶:育有兩兒一女,無論當時還是現在他們都活成了人生贏家,偌幹年後,曹建勇從教育部分跳槽進入官場,混成了十里集副鎮長,並從那裡終結人生奮鬥,現在退休在家。
一步之差,差之毫釐,繆之千里,因緣際會,形成命運多重奏。莫扎特G大調奏鳴曲,那彎彎的協律,像一泓春水,不經意流洩過心田,是那樣唏咂唏噓:我們曾經那樣壓抑過。憤慨過,媽媽的,這還有沒有天理?天理這東西,很多時候就是用來忽悠人的,韓業忠權力如炙時,巴結苟且之事多少?白天不送夜裡送,年底送禮得排隊,春風得意能多久?得意一會兒是一會兒,但凡能扯上關係的,全往上扯,有些人的所謂前途,就是送禮送出來的,下面各個大隊的小學三大員:校長、主任、會計,全是帽子下有人,還有許多人虛位以待,空缺一個,立馬有人頂上,只要不犯時髦錯誤,韓業忠全部給你包著裹著,那是在送禮下建起的一道防火牆,有人犯的錯誤可以赦免,有人犯的錯誤開除很正常的處理,但有韓業忠在,也能平安過險灘,你比如有個葉姓的主任,平時就風流倜儻,加之嘴巴利索,居然忽悠一名六年級小學女生,和他有了體膚之親,一學期多達8次,竟然懷孕,這種事怎麼都會石破天驚,炸響整個鍾吾縣教育局,顛覆所有人三觀,但它有驚無險,怎麼被韓壓下去的,這其中要冒怎樣風險?韓就不怕東窗事發?去年我在去鍾吾縣上,看到了那麼衰老的葉主任,他竟然告訴我:他已經光榮退休,退休金八千,還舔著臉說:滿足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想想真是悲哀,同為三木的小學老師,結局咋就差得這麼大?有人美滿,有人悲愴!而打噴嚏刀者居然是同一個人,當然,韓業忠最終結局,也可稱得上是悲慘,害一種無名大瘡,治不了而死,不差錢:南京去過,上海也去過,北京更去過,醫院可以治病,但不能救命,2003年春上,他在疼痛的哀嚎中,油幹燈枯,死於清明節前一天,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同在三木一片天,咋就福的福來,悲的悲?
小木匠賈令才確實是個能人,無師自能成了木匠,且手藝上乘,他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算是梢頭結大瓜,他比我們這些人大個十一二歲,但他早就嫻熟地掌握了生活技巧,在計劃生育盛行的年代,他卻能過得了五關,斬得六將,獨善其身,這是怎樣一種睿智?大小隊牽過他家豬,宰過他家羊,大小隊幹部喝得醉皮麻張,這是吸人的血呀,我在上高中那會兒,李紅旗就帶過人,扒過他家瓦房,誰說不能掘人祖墳?那個瘋狂年代這些都是毛毛雨,李紅旗之所以能越過他父親,重新拾起隊長這頂破帽子,完全是因為計劃生育如火如荼進行時,那個不是鬧著玩的,而最早向國家提出這一政策的人,叫馬寅初,不僅活過100歲,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