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眼睛看向窗外,聲音有些澀澀的。
黛玉臉上的神情慢慢的冷淡了下來,有些悽楚的說:“大嫂子不用說了,我都知道的……”揚起頭苦笑一聲,似乎把眼淚忍回去一般,“明兒我要和爹爹一起進宮,拜見太后娘娘和宜妃娘娘,哪裡能住下的?外祖母要不要去林府接我,估計得等我出宮之後才能決定吧。”
事情說開了,李紈反而淡然了,也不勸黛玉,只說:“林妹妹是個通透的,往日裡我竟是誤了。”
黛玉笑而不語,她相信李紈是不會多嘴的。
對於李紈的處境,黛玉也是很同情的。賈珠死了,留下她們孤兒寡母,不僅得不到賈府當家主子的憐惜,反而將她視作掃把星。而賈蘭身為榮國府二房的長子嫡孫,受到的待遇卻是比寶玉差遠了,只比庶子賈環好一些。
黛玉覺得,李紈雖然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不過到底為人處事都是清清白白的,在賈府這個大染缸裡能做到這一點,並且將賈蘭教匯出息,也是極難得的。如果有機會的話,黛玉不介意幫他們母子一把。
等黛玉離開之後,李紈獨自站在視窗,神色變幻莫名。她平時雖然一副口舌蠢笨的模樣,到底也是大家族出身,在家裡當姑娘的時候,那股聰慧勁兒也是被長輩誇過的,只是在賈珠去世後,才慢慢變成了這副模樣。
根據今天黛玉的表現,李紈終於明白,不管是老太太還是太太,都打錯了算盤,林妹妹不是她們能夠算計得了的。看林妹妹今天完全不擔心的模樣,想來她們一直擔心的事恐怕不會發生。而今天這步棋,恐怕老太太她們是走錯了。
回府後,黛玉問父親:“爸爸覺得賈政這人如何?說起來,我在賈府住了那麼些天,還一次也沒見過賈政呢。”
黛玉也覺得很奇怪,她第一天進賈府的時候,賈赦就避而不見,而賈政根據王氏所說,是齋戒去了。好好的齋什麼戒?
書裡黛玉是賈敏死後不久就上京的,那時候王氏也說賈政齋戒。而這回她是事隔三年才進京的,王氏依然說賈政齋戒。沒有這麼巧的事吧?根據黛玉私下了解,王氏倒是經常一副一心向佛慈悲為懷的裝樣子,卻是從未聽說過賈政也信佛的。
而那之後,賈赦和賈政兩人也沒有說要見見黛玉的,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林如海搖搖頭,“賈政這人,太過迂腐,又好面子,對府裡的事情一概不知,只知道和清客們吟詩作對,附庸風雅。偏偏他嘴上也不靈活,說不來奉承話,不,應該說他說出口的奉承話太過低階,沒內涵。”
黛玉噗的就笑了,雖然她也明白,說話是門藝術,同樣的一個意思,用不同的表達方式,得出的結果會大相徑庭。可是老爸這樣一本正經的說賈政說的奉承話沒內涵,還是讓黛玉覺得可樂。
“那這樣看來,賈政為人應該是老實本分的那種了?”
林如海點頭,“老實本分這四個字倒是當得起,然而他卻是有眼無珠,沒有識人之明,前面推薦賈雨村就可看出這一點。哼,在他眼裡,只要學問做得好,人長得一表人才,說話行事溫文爾雅的就是好人了。”
“不至於吧?賈府這樣的家庭,出了個賈赦那樣不著四六的還很正常,出個賈政那樣的還真是有點難度。”
“有什麼難度?你看賈寶玉就知道了。”
黛玉又笑,“這樣說來,賈寶玉還真是賈政的兒子了。”
林如海冷笑一聲,“如果賈政沒有投生在這樣的人家,而是小門小戶的家庭,娶個賢淑點的妻子,這種性子倒也出不了什麼大禍。可惜他生在賈府這樣腐朽的家族,又有王氏那個毒婦,他這樣什麼事都懵懵懂懂的,不出大事才怪了!”
黛玉若有所思的點頭,“我記得書上說,王夫人和王熙鳳放高利貸、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