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那西湖詩社就是邵家鼎力扶持的。他們邵家所圖的便是將邵琛的名望捧出來,若科舉順利,那就挾名望更上一層樓;若科舉不順,也不失為地方大名士,同樣也有很多好處。
而方公子你也是類似的人,類似的人就會做類似的事情,由他們盤算推及你,就能猜得到你的心思。”
方應物暗暗想道,這邵公子也真是成事不足的人物,這種事情也對外人講,實在是豎子不足與謀也。
至於袁花魁是否有能力幫到自己,答案當然是肯定的。這年頭民間沒有網路沒有影視沒有書報,民間的宣傳渠道也就靠口口相傳,花魁這種檔次名妓的話語權不可小覷,甚至比普通的名士還要有力。
比如今天,向來自抬身價的袁鳳蕭居然主動等了他方應物的門,外面只怕肯定傳開了。這種效果,沒有別人能取代。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她想要自己做什麼?方應物便問道:“袁娘子的好意,在下明白了,只是在下不知道如何與你合作?”
袁花魁輕輕的嘆口氣,面有悽色道:“賤妾自幼父母雙亡,十歲便流落風塵,多年來飽受其苦,至今已經十載。如今心生厭倦之意,怎奈無人可以託付終身,只怕所託非人而後半生不得安寧。。。。。。”
方應物越聽越古怪,一開始還以為她故態復萌要打悲情牌,聽到後面才明白她是說想脫離風塵,只不過沒有合適的夫家。
想至此處,方應物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難道花魁找上門來,是看中了相貌俊秀、才華橫溢、前途無量、有錢有勢的自己?
開什麼玩笑。。。。。。這是現實不是故事。就算在詞話故事中,花魁娘子一般都是相中貧寒落魄書生,斷斷沒有看上自己這種高富帥的道理。
袁娘子自怨自艾、自嘆身世完畢,低頭用袖口點點不存在的淚水,再抬起頭時,卻見方應物遠離了幾尺,神色警惕的望著她。
袁花魁久經歷練,心思剔透的很,瞬間就明白方應物想什麼了,忍不住“撲哧”的笑了出來,一時間花枝亂顫。“方公子但請放心,賤妾找夫家,那也是有幾項條件的,方公子一條也不符合呢。”
清高自傲的方應物很不服氣,連宰相家都對他暗示過招婿的意思,天下還有什麼女人能讓他一條都不符合?
袁花魁笑的眼波流轉、雙腮泛紅,最後忍住笑意解釋道:“好叫方公子得知,賤妾找夫家不求名分,甘為妾室,但也有幾項準則。
一是夫家年歲要在三四十,最大不能超過四十五,最低不能低於三十五;二是夫家身份該是官員,但品級不能太低,最好四品以上;三是品性穩當醇厚的,不要太喜歡行險或者出風頭的。若是能滿足其中兩條,另外一條則可以適當寬鬆。”
方應物無語,他果然一條也不符合。他還懂了,原來這袁娘子厭倦風塵,渴望未來過一種安寧平靜的生活,不想再經歷什麼風風雨雨,也不想再今日不知明日事。
所以她想找的是事業有成、生活優渥、性情穩定、有社會地位、能遮風擋雨的中年男人,而且這樣中年男人娶了她這種年輕美貌的明星小妾,一般都是寵愛非常,不會輕易變心的。
相比之下,年輕人前途不明,事業未成,而且性情不定,動輒喜新厭舊,確實不是袁花魁心目中的理想夫家,她沒這個心境去和同齡人一起折騰了。
方應物不免問道:“你要找夫家,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袁花魁想起什麼,又抿嘴一笑,“杭州城裡夠得上條件的,只有從巡撫行轅、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各分巡分守道、杭州府這些大衙門裡找了。
你是封疆大吏一省撫臺的親戚晚輩,官場中誰不賣你的面子?若有合適的,你就幫賤妾說說可好?這事不好委託別人,方公子倒是個恰當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