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他不禁有點氣急敗壞,喝道:“你怎麼能這”
不過才說一半,他想起什麼,忍住脾氣話頭一轉道:“你這樣做,簡直就是公器私用,也不怕外人看出你我之間的異常麼?”
“很多家教嚴的權貴人家都拜託東廠,若偵探到不肖子弟進了那花街柳巷,便將訊息報回府上去。所以東廠有一份特殊名單,都是要在坊司衚衕這種地方重點監控的目標。”汪太監解釋道:“我接掌東廠後,才知道有這份名單,然後順手你列入這份名單而已,這很正常,別人不會為此起疑。”
方應物咬牙道:“今天你居然這麼坦率的承認了,莫非算作是對我的警示和威脅?”汪芷笑容滿面的鼓掌:“不愧是心思剔透的方應物,你猜對了!”
“那好罷!”方應物長嘆道:“看來以後不能親身赴那風流之地,只能召請妓家來上門了,你們設在坊司衚衕的密探人數有限,總不能對每個出去的妓家都要盯梢罷?”
“你們男人沒什麼好東西!”汪芷氣咻咻的走了。
方應物叫道:“別忘了放項兄出來!”
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提督東廠下達的命令,執行效率向來都很高,當晚方應物就在家中見到了失蹤兩日的項成賢。
此時的項大公子不復意氣風發,幽怨目光的望著方應物。“別人都說你報復心很強,我卻是一直不信,但今天終於還是信了。不就是強拉你去煙花之地麼,不就是為了虛榮冒充你調戲美人麼,你至於這般整治愚兄?”
方應物深深彎腰作揖,無奈道:“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項兄不必放在心上。”
項成賢嘟噥道:“好罷,所幸沒吃什麼苦頭,我原諒你了,誰讓你我是賢兄賢弟。都察院那邊你要替我解釋去,總不能平白缺席兩日。”
方應物將項大御史請到坐席上,“你一個堂堂御史,冒充我這平民百姓被關了兩日,你為何不早些亮明身份?只要說明白了自家身份,那些官軍怎麼敢繼續擅自關押你?”
項成賢很無辜的答道:“聽了你的話,你叫我盡力拖延時間,好為你爭取時間。我就這樣做了。”
方應物無語凝噎,不知道該諷刺項大公子太實誠。還是讚美項大公子言而有信?旁邊一起來做客的洪松忍不住吐槽道:“真真蠢材”
方應物生怕項成賢惱羞成怒的急眼,連忙攔在中間道:“我們兄弟現在要緊的是放眼未來。今天聚齊在這裡,正好商議下面的步驟!這回要把首輔萬安牽扯進來,先前的謀劃只怕要生了變數,應與兩位兄長說明。”
項成賢和洪松此時沒有太多主見,主要還是聽從方應物,方應物也當仁不讓的開口道:“古往今來,逆取帝位造反的人大都要鼓搗出一些意象神蹟,以此來證明天意所在。
無論相信還是不信,總需要有個幌子。譬如魚腹藏書、篝火狐鳴、獨眼石人等等這些手段。我猜測,萬安這次推動邵娘娘皇子入東宮,所要做的事情大抵也類似,故而才會與欽天監康監正互相勾結的事情。”
項成賢疑惑的問道:“那萬安勾結欽天監和邵娘娘親信太監的事情已經被我們撞上了,他還會繼續如此麼?”
“當然會!為何不繼續?”方應物非常肯定的回答,“萬安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可能不去做那些事情。只要他還沒有放棄另立太子的立場,那就只能一直做下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如果他覺得我們看不透其中關竅。自然沒有顧忌;如果他認定我們已經看透了其中關竅,反而會促使他加快進度,搶在我們形成實際阻礙之前完成佈局。
無論如何,他是首輔。首輔有首輔的尊嚴和自信,不會允許他因為幾個小字輩就放棄謀劃已久的大局,他肯定相信自己能壓制住源於我們的噪音。”
洪松嘆道:“先前